當先一人,白發虯髯,豹頭環眼,臉色潮紅,身形魁梧,在徐瑞友看起來隻怕有一米九高,穿著一件精致的短褂,裏頭套著一件長袍,露初袖口的雙手筋肉糾結,骨節粗大,顯然十分有力量。這個人身後卻是跟著十名身著褐色勁裝的大漢,高矮不一,但卻人人背著一口長刀,站在領頭的老漢背後,井然有序,氣勢不凡。那領頭的老漢走到叫門的老漢跟前,拱手道:“賀先生是我鏢局的貴客,關某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那個賀老頭微微一讓,怪笑著說道:“老鏢頭是武林泰鬥,賀某當不得老鏢頭的禮,我也不是什麼貴客,倒是苦主一個。”
“賀先生言重了,關某隻是粗人一個,哪裏是什麼泰鬥,至於苦主還是貴客,還請賀先生進屋一敘,關某必定對賀先生有所交代。”原來那白發虯髯的老頭正是順友鏢局的總鏢頭,姓關名鑄,在江湖上也大有名氣。
那個賀老頭還未答話,他身後的裝束各異的隨從中就走出一人,對順友鏢局一行人拱手道:“家叔和在下都隻是小小的行商,在洛陽無依無靠,順友鏢局在洛陽紮根這麼多年,勢力深不可測,不是我們叔侄不相信順友的信譽,但今天的事情過於重大,是以我們還想諸位洛陽的鄉親們當場見證,這樣才能對質出事情真實的原委來。”
“哼……我們老鏢頭和你叔叔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後輩來插嘴。”此時順友鏢局諸人之中突然走出一個黑瘦漢子,看著賀老頭一行人冷笑著說道。
“王順,你給我退下,賀先生叔侄都是我鏢局的客人,你怎能如此無禮?”關鑄白眉一皺,對著那個叫王順的鏢師大聲嗬斥了一句,又轉過身對賀老頭叔侄一拱手,“關某禦下不嚴,還請二位不要怪罪才是。”
“哎呦,關老鏢頭言重了,我們叔侄倆兩個小行商,哪有膽子怪罪順友鏢局呀。”賀老頭卻是陰陽怪氣地回了一句,“這位王鏢頭好大的氣概,未知有幾分氣概用在保鏢上了?嘿嘿……以王鏢頭的大氣概,這次若是出外保鏢,隻怕我們叔侄的貨物也不會失了吧?”
這時看熱鬧的人群嗡的一聲開始議論了起來,原來這個姓賀的老頭還有他的侄子,就是這次古玉佛首的托鏢人,現在找上門來,來勢洶洶的,似乎是讓順友給交代來的,聽說這次托鏢的保銀就有一萬兩銀子,全國通用的鏢局行規,一般是保一陪十,也就是說順友這次隻怕要陪十萬兩銀子出去,雖說順友鏢局家大業大,隻怕一下子要拿出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來,也會有些捉襟見肘,更何況這賀姓叔侄隻怕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是願意接受保銀賠償,隻怕也就不會把這事吵得滿城皆知了。
關鑄畢竟是老江湖了,正所謂薑還是老的辣,這些暗道道他又如何沒體會出來?心裏早就是愁雲密布,這次順友折損了許多高手鏢師,而且還有從別的鏢局雇來的趟子手,再加上巨額的保銀賠償,隻怕順友一下子得拿出十五萬兩以上的銀子來,雖說順友的鏢局生意遍布全國,十五萬兩銀子也不是什麼大數目,但鏢局畢竟不是銀號,一下子湊出這麼多的流水隻怕有些困難,而且就算湊出來了,現在洛陽總號也還有好幾趟鏢正在路上,若是把流水全抽走了,那萬一那些鏢再出些問題,那麼隻怕順友砸鍋賣鐵也難以一下湊出這麼多銀子來。更何況這次順友折了大量好手,連帶著洛陽的另外幾個鏢局的老趟子手,但卻偏偏剩了順友的少鏢頭關鬆被人送了回來,這麼一來,順友就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嫌疑在裏頭,若是失主索了保銀,再把事情捅到官府去,那隻怕這段時間都難得有生意再做了,這樣的話,鏢局流水一斷,短期內又不會有生意上門,再加上折損了整整三十個保鏢好手,隻怕順友的天下第一鏢局的地位會一落千丈,能不能再順順當當的開下去隻怕都成了問題。
於是他隻好再次滿臉堆笑地拱手道:“賀先生不要著惱,王鏢頭是個直性子,說話不過腦子,還請賀先生不要往心裏去才是,至於這次保鏢的事,我們順友也是已經全力以赴,這次出了岔子,關某也不會混賴什麼,先生的一萬兩銀子的保銀,我順友保一陪十,十萬兩銀子一定一分不少的陪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