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敬思皇後傳(二十四)(2 / 3)

賢妃想了一想,決定去一趟禦書房:“走,咱們去望慰一下審字不快的聖人,順便瞧瞧,他們到底是在鬧什麼幺蛾子。”

……

明宗急著追問達王:“這件事,大兄知道麼?”

長史有些責備地看了達王一眼。

達王苦笑,低聲道:“終究是我們父子對不起他,總該讓他明白事情底裏——大郎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是覺的父母偏心太過,加上雍郎又實在是太聰明能幹,他才起了不該起的念頭。我本來想阻止,但事情越來越糟,我也就索性當個瞎子聾子了。可誰知道,你竟然能一夜之間就把大郎的家抄了……”

明宗眼底陰霾升起:“也就是說,咱們的寶親王,的確是在認為自己是先帝的親兒子、先敏敬太子的親哥哥的情況下,還出手害死了他們倆!?”

達王語塞。

長史又輕輕咳了一聲,笑道:“陛下不必多說。我等既然行了謀逆的事,就不再擔心物議史書。何況,成王敗寇,一切總歸還會有不同的解讀方式……”

明宗冷笑一聲,截斷他的話:“你就是林樵吧?我阿爺千托付萬信賴,讓你跟著我阿叔,規勸我阿叔。怎麼我現在看來,真正想當亂臣賊子的,不是我家阿叔,而是你這個利欲熏心的小人呢?你配跟我說話麼?滾出去!”

達王被“亂臣賊子、利欲熏心”八個字說得麵紅耳赤,但是想到唯一的兒子和最心愛的孫子,說不得,橫下心來,手中的匕首輕輕地往明宗項間一勒:“小四,傳旨。放了大郎!”

明宗的表情漸漸猙獰狠戾,獰笑道:“那是我的殺父殺兄殺子的仇人!你讓我放了他!?做夢!”說完,竟然一頭撞向匕首,意圖自戕!

達王急忙撤開右手,左手成掌,狠狠擊在明宗後頸,打昏了這位性烈如火的當今皇帝。

林樵看著昏迷過去的明宗,聳了聳肩:“早知道,就直接寫好了詔書拿進來,還省些時間。”說著,上前去,竟然直接拿起禦筆,鋪開黃綾,開始寫旨!

達王退後兩步,軟倒在地,低低苦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矯詔。

這就意味著,一切無法挽回。

如果挾天子,讓明宗親口在大朝上宣布過繼雍郎,那雍郎就占個正統的名分,但如果明宗不出現,隻是宣讀過繼傳位詔書,那麼青史之上,必定留一句“疑為篡位”。

雍郎那麼聰明伶俐、寬仁守禮的孩子,如何能留下這樣的汙點?!

孫德福回來了,發現眾人都躲得遠遠的,門邊還站著兩個眼生的內侍。

孫德福一皺眉,問:“誰來了?這兩個是誰?”

小內侍忙回話:“老祖宗,您剛走,達王殿下就著急忙慌地入宮了。這二位是他的隨從。本來聖人跟王爺說話,照規矩我們都該躲遠點,等著小洪公公呼喚才過去。結果這二位,愣了呱唧的,就直撅撅往那兒一戳,怎麼拉怎麼使眼色都不管用。沒法子,隻好由他們了。”

孫德福點點頭,走了過去,到了門外,朗聲道:“孫德福交旨。”

裏頭達王的聲氣響起:“進來吧。”

孫德福正在發愣,如何明宗不吭聲,洪鳳不開門,反而是達王說話了呢?還沒等他的心思開始轉,兩個內侍悶不吭聲地把門推開了一道縫,欠身叉手,請孫德福入內。

孫德福來不及細想,隻得先一腳邁了進去,抬頭一看,目瞪口呆。

而同時,就在他身後,禦書房門咣當一聲,又關了個嚴實。

明宗伏在禦案上,達王坐在地上,達王府長史林樵正放下禦筆,輕輕地吹幹黃綾聖旨上的墨跡。

——這是,偽造聖旨?!

孫德福頓時冷汗下來了,張口就要高喊!

林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孫德福瞬間明白了過來:明宗還活著!急忙緊緊地閉上了嘴,咬著牙,一步一步地走近,狠狠地看著林樵,低聲喝問:“你們把聖人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