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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坤做了一個夢,很長的夢。
夢裏,他來到加油站,看到了爺爺的屍體,見到了“屍身密碼”;夢裏,他來到神農架,進入“山鬼屍穀”,看到了巨大的古代飛行器,見到了“銅玉屍衣”;夢裏,他來到塔克拉瑪幹大沙漠,進入“大漠魔城”,看到了“神龜負書”和“龍馬負圖”的浮雕,看到了神秘組織的老大——朱老師被蜈蚣包圍的一幕……
最終,一座冰封的船型建築久久地定格在他的夢中。建築物的大門緩緩敞開了,走出來一個模糊的影子,那個影子在說:歡迎來到“冰河聖城”……
這句話宛如一句古老的咒語,慢慢喚醒了他沉睡的意識。金坤試圖睜開眼睛,但眼皮仿佛掛著沉重的鉛塊,費了好大勁兒才勉強睜開一條縫兒。
一道白光從眼前掠過,刺痛了他的眼睛。
瞳孔在疼痛中迅速收縮,他發現船型建築和模糊的影子消失了,眼前隻有一片模糊的白光。他屏住呼吸聽了聽,咒語般的聲音也聽不到了,四周靜得可怕。
“我在哪兒?這該不會是‘冰河聖城’吧?”
突然,耳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兄弟,你可算醒了!”
“是誰在和我說話?好像是……謝虎!”
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心底湧出,頃刻間布滿了他的全身,同時也徹底喚醒了他的意識。金坤做了幾個深呼吸後,吃力地扭過頭一看,就看到了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他的嘴唇顫抖了半天,才吐出兩個字:“虎子……”
謝虎緊緊握住他的手,激動地大叫:“醒了!醫生快來,他醒了……”
金坤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兩個小時後。
金坤輸液完畢,除了屁股有些疼以外,沒有其他的不適。於是,他在謝虎的攙扶下,坐起來靠在床頭。剛才輸液的時候,金坤回憶起了“大漠魔城”坍塌時的情景,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昏倒,而且屁股還受了傷。
謝虎坐回到病床邊的椅子上,臉上仍掛著擔憂的神色:“兄弟,你整整昏睡了一周,每天都在胡言亂語說夢話,可把我嚇壞了。”
“我……昏睡了一周?”
金坤沒想到自己竟昏睡了這麼久,但仔細一想,從塔克拉瑪幹大沙漠逃出來,怎麼也得五天的時間。他抬起雙手搓了幾下臉,努力回想著昏倒前的一瞬,他記得當時屁股傳來一陣陣麻痛感,眼前也有些暈,很像中毒的征兆。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大聲問道:“是該死的蜈蚣在我屁股上咬了一口?”
“何止是咬了一口!那大蜈蚣在你屁股上咬了一個洞,然後鑽了進去。我琢磨著,它是想在你屁股上安家落戶了。”
金坤聞言臉色大變,趕緊在屁股上摸了一下,傷口不算大,被縫合了,痛感也不明顯。他籲出一口氣,道:“哪像你說得那麼玄乎!你小子成心嚇唬我是不?”
“我嚇你幹嗎?當時情況特別危急,那大蜈蚣的半條身子都鑽了進去。”謝虎一邊說,一邊用手比畫著,“那一刻所有人都嚇呆了,幸虧虎子我臨危不亂,手起刀落,就聽‘噗’的一聲,你的屁股就被我切下一塊肉來……”
金坤聽得直皺眉,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大蜈蚣掉在地上,你屁股的傷口冒出一股濃黑的血水。”
“濃黑的血水?”金坤倒吸了口涼氣,急問道,“那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就在這千鈞一發、命懸一線的時刻,小甜老師衝了上來……”謝虎突然打住不說,臉上閃過一絲壞笑。
金坤先是一愣,隨即猜到是易小甜幫自己吸出了毒血,不由得臉上浮現出尷尬的表情。
謝虎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唉,那麼漂亮的臉蛋,險些破了相啊!”
“啊?小甜現在怎樣了?快帶我去看她。”金坤說著,就要從床上下來。
謝虎怕他抻到傷口,就伸手按住他:“你別擔心,小甜老師早就恢複了。”謝虎停頓了一下,忍不住笑道,“嗬嗬,就是當時嘴唇厚得嚇人,快趕上《東成西就》裏麵的歐陽鋒了。”
“有那麼好笑嗎?!”
金坤嗬斥了一聲,非常嚴肅地問道:“其他人現在哪裏?‘銀玉屍衣’平安帶回來了嗎?”
謝虎收攏笑容,把走出沙漠之後的事詳細講述了一遍。
原來,他們走出沙漠返回若羌縣之後,立刻把昏迷不醒的金坤送到了醫院。但是,縣城的醫療水平有限,醫生開出了轉院通知,他們隻好趕往最近的中心城市——烏魯木齊。
在烏魯木齊的這家醫院,金坤的病情得到有效控製,並出現好轉的跡象。主治醫生告訴他們,金坤肯定會昏睡幾天,然後才能醒來。
幾個人商量之後,決定分頭行動。謝虎負責在醫院照顧昏睡不醒的金坤;鍾偉國、劉斜和易小甜帶著《歸藏易》和“銀玉屍衣”住進賓館,負責拚齊上古地圖。為了能更快更好地拚齊地圖,劉斜首先研究《歸藏易》。他在竹簡的左側,發現了十幾個殘缺不全的細小符號,這些符號全部都能在“銀玉屍衣”上找到,就連排列順序都是相同的。由此可推斷,《歸藏易》與《連山易》一樣,上麵都曾刻著“冰河聖城”的地圖,這就是兩部上古奇書隱藏的終極秘密!
之後的幾天,三人全力以赴地研究“銀玉屍衣”,終於在昨天傍晚拚齊了上古地圖。他們驚詫地發現,這幅上古地圖從黃河中下遊為始,曆經河南、山西、陝西、甘肅等數個省份,穿越黃土高原,最終指向了黃河源頭的一座冰雪覆蓋的山脈。他們起初以為是在巴顏喀拉山脈的某座雪峰上,但經過細致研究後,最終鎖定在昆侖山脈的東支——阿尼瑪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