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2 / 3)

就在這時候,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我害怕。”是個女人的聲音,或者說,是條母魚在和我說話。

“有我在,沒什麼好怕的。”這仍然是我的聲音。仍然是我劈劈啪啪拍胸脯的聲音。

“我還是害怕。真的,害怕極了。”

說完這句話,深藍深藍的魚池裏突然冒出了很多泡泡。咕嚕咕嚕的。有什麼東西沉下去了。正在往下沉。用俗話來說,就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遭受“滅頂之災”。情急之下,我連忙向那團深藍裏伸出手去。

我大叫一聲。隻覺得眼前一黑。水……鋪天蓋地的水……

那天我一下子就醒了。身子一挺,眼睛一睜,現實世界就輕而易舉的來到了我的麵前。不像有些個夢,明明知道是夢,但就是掙紮不出來。就像有一次“星期五”在魚池裏告訴我的,她小時候常玩“挑繃繃”的遊戲。用一根線,兩個人玩。線在手上繞呀繞呀,隨便你怎麼繞,隻有兩個要求:一是不能纏在一起,變成死結;二是不能散開成為一條直線。

以前我就經常會做一些類似於“挑繃繃”的夢——我既知道那是夢,又不斷的做著掙脫它的努力。但遊戲卻就是沒有一個盡頭。

後來我和肖元元見麵的時候,大部分都是集體活動。每次我都會把那幫哥們帶著,這樣幾次過後,他們就把肖元元接管過去了。再後來就是他們一起玩,我不參加了。對了,我那位朝三暮四的哥們,還差點為了肖元元第三次進入離婚的程序。有一天,他耷拉著腦袋對我講這件事。我表現得相當沉著,對他講了兩句話:

第一句:“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你的老婆是個好老婆。”

第二句:“肖元元是個好姑娘。你要對得起她。”

不過,這位哥們後來在肖元元的問題上沒什麼動靜,我就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依據了第一句的精神,或者還是第二句。或許他倒是融會貫通了。因為對得起他老婆的方式是不離婚(雖然他後來還是離了,但不是為了肖元元),而我認為,對得起肖元元的方式,其實還是不離婚。

至於我,當時說這兩句話,潛意識裏則隻是為了說明:“放心,我沒動過她!”以及:“哥們,你看著辦吧!”

說實話,要是說我對肖元元完全不感興趣,那是屁話。但我真覺得她什麼地方給擰壞了。說不準我還真可以和金斯基上床,高興的時候,也能夠和紅臉蛋的村姑拉拉手,但是,和肖元元相處我就覺得有點累。當然,這累裏麵自然還存在些樂趣。但是——

“老嘍!”我打著哈欠,對他們說。

肖元元一直和我那撥狐朋狗友混得挺好。反倒和我有點生分了。一大群人在一起的時候,她和別人都有說有笑的,看到我倒是有點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放。手足無措的。說也奇怪,她一看到我就緊張,身體就僵硬。就像罪犯看到案底一樣。

一次,大家結伴出去郊遊。晚上就住在一個小島上。臉蛋黑裏透紅的農家主婦燒了滿滿一桌的菜。我坐在門邊一張木頭椅子上,外麵是個小院。肖元元正在院子裏張開兩隻手臂,拚命的追趕一隻老母雞。她身子彎著,又使勁往前傾,嘴裏還發出一種奇怪的嘎嘎聲。

那隻母雞實在是可憐,先是逃得雞毛一地,叫聲震天,後來幹脆產生了一種錯覺。它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一隻鳥。它用力的撲騰著翅膀,驚惶失措的朝屋裏飛了過來。

那天的老母雞湯非常好喝。大家一邊喝一邊誇獎著肖元元。她挺開心的。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包括肖元元。後來肖元元大著膽子和我說了會兒話。她告訴我說,她不太了解我,但卻非常尊重我。

我也沒說什麼,搖搖頭,笑笑。

“你真的不吃魚?”她突然把腦袋湊過來,問了這樣一句話。

“是呀,怎麼啦?”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我隻是覺得……”她停頓了一下,有點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覺得什麼?”這回倒是輪到我好奇了。難道她知道些什麼?關於我的過去?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隻是覺得……不吃魚的人挺少的,不吃魚,這也算是一種怪癖吧。有怪癖的人總是有點奇怪經曆的……我有個女朋友,她從來不戴胸罩。穿什麼衣服都不戴。後來我才知道,她很小的時候被人強奸過,特別恨男人。她告訴我說,她要勾引他們,然後再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