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與你最近的地方,企圖看清你的模樣,卻在靠近你時,停下腳步,告誡自己——
你的一切傷害,都是我故意為之。
一陣傷心得到緩解之後。
陳明顫顫的從座椅上麵站起來,或許是長時間的坐姿讓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所以在站起來的時候。
幾乎是用手撐著整個身體。
抬眸間,可以看到他濕潤的麵龐以及猩紅的雙眼明顯的裸露在臉上。
一向清醒冷靜的陳明,墨色的眸光中幾乎看不到光亮,漸漸暗沉下來。就連走路,都提不起半分精神,像個失去靈魂遊走在走廊的遊魂。
他看起來很疲憊。
渾渾噩噩的向前走著,尋不到方向。
高大的個子穿梭在稀稀落落的人群之間,沒有一點表情。
宋光景從妹妹的病房略帶慌張的走出來,站在門口時,才發現自己的身體早就已經忍不住在發顫。
那股莫名的慌張仿佛就是在告訴自己,李黎不幸的一生好像少不了自己的伏筆。
他愧疚的低下頭。
不敢與任何人的眸光對視上。
於是他就向前走,沒有方向。
他在二樓,李黎所在的病房就在離他不遠處的三樓。
那裏看起來僻靜,極少有人經過。
宋光景在猶豫,要不要上去看一眼。回頭看著妹妹的病房,略帶躊躇的樣子,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滑稽。
而此刻安靜昏暗的病房裏麵,隻有郝初溫愧疚的哭泣聲從裏麵傳來,一聲又一聲,不是很大,但是卻能讓站在病房外麵的兩個人聽著清清楚楚。
此刻的餘義良和周然,一步也不敢向前。
如果餘義良是因為無能為力的無助,那麼周然一定就是不敢向前的愧疚。
周然在陳明的麵前,可以以一個正義者的身份去控訴陳明一切不妥的舉動,可是單拎出來的他,卻比任何人都不冤枉。
他隻敢站在離李黎不遠處的地方。
抬眼小心翼翼的注視病床上的她。
瘦小的身子,就像營養不良受盡過虐待。
他的小黎啊,何時好過?
醫院三樓狹窄的樓梯間,陳明抬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從上麵走下來,每一步都走的緩慢而難受。
腦子裏不斷的有一個聲音回蕩在他的耳邊:
“患者已經明顯有了自我放棄的意識。”
“可能今天就醒來,可能明天就醒來,也有可能永遠醒不來。”
“……”
“準備好後事吧。”
醫生站在手術室門前,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曆曆在目的浮現在陳明的眼前。
他想起安小西去世的時候,她躺在醫院裏麵,整個人看上去已經神誌不清,胡言亂語的模樣。
那時的李黎,看起來還健健康康,除了瘋癲幾乎與正常人無異。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起,少女健碩的模樣變得孱弱不堪,輕而易舉就能夠被擊碎。
是安小東第一次和李黎正式的見麵?
“你好同學,旁邊有人嗎?”
安小東斜挎著一個書包,左手不經意的放在李黎的桌前,然後低頭看著她看著自己發呆的模樣。
見狀,他笑的恣意張揚,將整個身子低了一個度,整張臉近乎是要靠近李黎的麵前。
調侃道:
“哥確實長的好看,但你也沒必要這麼迷戀哥吧?”
李黎晃神,連忙開口說道:
“沒——沒人。”
隨後將臉近乎是埋進桌箱,臉上不知不覺就染起了一片紅暈。
或者是第二次與安小東相遇時?
李黎直立著身子,站在人群之中,借著昏暗燈光的照射下,一眼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龐時的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