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說了!我同意結婚!你們還要我幹什麼?!”鄒靖剛走進屋中,就聽到薑宇宸低沉的咆哮,顯然他故意壓低了嗓門,看起來是不想讓樓上樓下的鄰居聽到。
“原來你就要結婚了!這就是你所說的心事?!”鄒靖有些出離憤怒了,他能接受薑宇宸所有的牢騷與抱怨,唯獨“結婚”兩個字,自從兩年前開始,便成了他心中的“違禁詞”,“你要結婚,還要我伴隨在身邊,難道想讓我看你與陌生女子的床戲?!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薑宇宸坐在沙發上,整個人身子前傾,用力地抓著頭發搓著臉頰,不知道他的父母說了些什麼,居然讓這個一向溫吞水的男人,生出了如此抓狂的舉動。
程雲娣——就是薑宇宸的母親——坐在沙發的另一側,一手撐著額頭,眼中滿是疲憊與失望,指了指薑宇宸,很有些虛弱無力的感覺:“我們還能要求你幹什麼?無非就是讓你對女方好一些,多多哄哄許曉晴,這是一件很難做到的事情麼?”
“對!很難!我做不到!”薑宇宸咬著嘴唇,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著聲音,下唇上的牙印深可及肉,隱約滲出幾絲血痕。
“你……”程雲娣支撐著沙發靠手,掙紮著站了起來,指著薑宇宸的手指,不停地輕微戰抖,“隻不過就是順著對方,沒事說幾句好話,這你也不會麼?”
薑宇宸抬起頭,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四目對視死氣沉沉。他沉默了半分鍾,或者內心也在掙紮,但終究是把心聲說了出來,每個字都是咬牙切齒:“對!我!不!會!”
“你……”程雲娣抬起手,手指換做了手掌,舉了幾十秒,到底沒有落下去,反而移到了自己眼角,擦拭去了一滴水珠,她的聲音有些發顫,胸脯不停地上下起伏,“你真當我們什麼都不知道麼?!那幾年裏,你哄他哄得還少麼?為什麼你能夠哄鄒靖,卻不能去哄哄許曉晴呢?!”
“這事你們都知道?”不僅薑宇宸,連鄒靖也驚呆了,他們兩個一直以為自己躲得好好的,卻不料所作所為全都暴露在了別人的鼻子底下。
“我們怎麼會不知道?”薑建國生兒子的時候,歲數已經不小,此時滿頭青絲早就銀裝素裹,花白的頭發不停抖動著,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你們難道真把我們兩個老的當傻瓜了?那棟房子發生的事情,能有幾件我們不知道的?我就想不明白了,那個叫鄒靖的小子有什麼好,你竟然會和他胡混了整整七年!”
“我有什麼好?……”薑建國的指責,聽在鄒靖心裏分外的刺耳,他喃喃地重複著這個問題,自己也得不出個答案,“或許我是沒什麼好的,但是……你們不明白的……”
薑宇宸正視著自己的父親,激奮的神情漸漸緩和,然而轉眼之間,又被苦澀填滿。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微微咧開嘴角,卻比哭泣更為難看:“他有什麼好?……你們不明白的……”
“渾小子!”薑建國氣極,一巴掌狠狠拍在了茶幾上,紅木做的家具也為之震動了兩下,“我不管你們之間到底還有什麼彎彎繞,總之,對於許曉晴,你哄也得哄,不哄也得哄!”
“不!可!能!”薑宇宸絲毫不讓步,鄒靖看在眼中,進門時的憤怒盡數風消雲散。
程雲娣一把抓住兒子的臂膀,聲嘶力竭地問道:“媽媽知道,許曉晴的脾氣是被驕縱壞了,讓你去哄她是有些委屈了。可是當初的鄒靖,不也有著一副火爆脾氣麼?你不也把他哄得好好的?”
薑宇宸悲哀的眼神掃在母親的臉上,聲音卻是極其淡然:“媽媽你還是不懂麼?那是因為我愛他。”
“渾蛋!”薑建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掌扇在了薑宇宸的臉上,頓時腫起了五條指印,“兩個大男生,哪裏來的什麼情情愛愛!以後再說這種混賬話,你就別說是我薑建國的兒子!”
薑宇宸被這一記耳光,一時打得有些蒙了,默然了許久,突然笑出聲來:“嗬嗬!我已經同意了讓你們控製我的身體,去和一個沒有感覺的女人結婚。你們卻還想要操縱我的內心,連愛誰不愛誰,都要由你們決定……”
程雲娣終是心疼愛子,輕輕撫摸著薑宇宸被打的臉頰:“宸宸,不要再說了,爸爸媽媽這也都是為了你好……”她拉著兒子的手,想要把他按回沙發上,可是薑宇宸卻並不順從,倔強地挺立在房間正中。
“為了我好?”薑宇宸冷笑兩聲,“恐怕不盡然吧?這一年多來,你們介紹了多少女孩讓我相親?化工許家、家電劉家、製衣韓家、地產張家、鋯石何家、餐飲楊家……林林總總十來個,沒有一家的財產少於你們的,還都是些老家的故人。老家的風俗姑娘必須嫁給同鄉人,越是有地位的就更加講究這條,你們難道就沒想過,要靠子女聯姻鞏固社交圈中的地位麼?我還不傻,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