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學最開心的課那必然是體育課了。
但凡知道下節課上體育課,那節課就已經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了,心思早就飄到了操場。下課鈴剛響,就恨不得打斷老師講課,撒腿跑到操場上集合了。按耐住躁動的心,絲毫聽不進老師的講課內容,時不時將目光投向窗外,煎熬地等待老師下課,內心早已抱怨,怎麼還不下課?台上的那位還要講多久,晦氣!
偶爾班主任過來遺憾地說:“你們體育老師有事請假了,我隻好勉為其難地替他來帶一節課。”至於他說的真的假的,無從考究,也無法扭轉冰冷殘忍的結果。
以至於台下民怨沸騰,群情激憤,噓聲一片,一陣喧囂後,一片片趴在桌子上恰似霜打的茄子,蔫了。
每到這時,班主任就會給我們畫大餅,下次把這節體育課補上,然後淡定自若地拿起教案,接著若無其事地開始講課或發試卷開始測驗。能否想起補體育課這件事就要看他後幾天的心情了。
心情不錯,還有待商榷。教學進度沒趕上,那就嫻熟地使用裝失憶大法,有嗎?是我說的嗎?我怎麼不記得了?然後就開始指責我們老是想著玩,有這麼多空閑時間不如多把心思多放在學習上,佯裝大發雷霆,就把此事輕易地揭過了。
我們敢怒不敢言,對此隻敢在背後議論幾句,起個外號啥的,發泄一下不滿的情緒,看到他向我們走來,立馬老實了,一起心照不宣地保持緘默。
終於可以上上了心心念念的體育課,又奈何天公不作美,天降大雨,一場雨澆滅了我們心頭的火苗,涼透了。天道無情,蒼天無眼啊,我們捶胸頓足,憤恨老天不公,為什麼偏偏在體育課時下雨,晦氣!
不過小學體育課下雨並不會被其他課的老師占去,而是體育老師組織小朋友們在室內做些小遊戲。最常見的便是擊鼓傳花和3的倍數這樣的小遊戲。
擊鼓傳花很簡單,就是一位同學上講台背對同學用粉筆擦的背麵敲擊黑板,敲擊的時間不能太短也不能太長,一般都是傳遞手絹,最後聲音停止,手絹在哪位“幸運兒”的手上或者手絹掉在地上,被誰弄掉的那位“幸運兒”要上台進行才藝表演。傳法是以S型傳的,無需離開座位,伸手即可互相傳遞。
擊鼓傳花這個小遊戲雖然簡單易懂,但足夠緊張刺激,畢竟沒人想成為那位“幸運兒”,所以忙急忙慌地傳,經常容易掉在地上,耽誤時間,而且一節課下來,好好的白手絹已經變了一種容貌。
尤其有些“後排靠窗,王的故鄉”的人非常欠揍地先細心把玩一番,方才慢悠悠地等敲擊聲音快停止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強塞給下個怨種手裏,怨種一臉懵逼,生無可戀地走向講台,大義凜然地開始了他的表演,雖然不情願,但奈何人家合理利用規則漏洞,盡管氣憤,卻又無可奈何。
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贏,隻能幽怨地盯著他,內心詛咒他,暗地裏默默地畫圈。
表演其實很普通,一般背詩,好的有些許才藝,令人耳目一新。但上台的一副副痛不欲生、羞憤的麵孔,恨不得一頭鑽進地縫的表情神態才更令人陶醉享受。體育老師和台下吃瓜群眾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
幸災樂禍,你是一看一個不吱聲;禍臨己身,你是猶猶豫豫磨洋工。
玩的次數多了,上台的概率也就大了。從小到大我都沒怎麼上過台,沒有登台亮相的那種落落大方般粉墨登場,望向一個個清澈而又期待的眼神,那叫一個尷尬,沒有才藝的苦果還是挺難咽的。磕磕巴巴地背完一篇學過的古詩,就羞愧地下台了。經曆了不情願地上台的痛苦,才能更加理解別人上台的不自在,更加心安理得地看別人的窘態。
3的倍數是比較簡單的益智遊戲,那個時候我們並不會個、十、百、千位的係數加起來是三的倍數來判斷,所以更考驗對數字的敏感。這個遊戲是從一開始報數,輪到三的倍數需要拍手跳過,不能發出聲音,一般選出5-10名同學進行PK。
那個時候我們摩拳擦掌,爭強好勝,不甘落後。因為是有時間限製的,越到後麵越快,也就越容易出錯,尤其數字越到後麵越大,人也越少,輪到你就越快,台下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你,蠻考驗心理素質,數學思維,反應快慢,能否頂住壓力,一鼓作氣,一戰封神。
台下吹牛皮不打草稿,有人說我上我也行,有人說說我能進行到天荒地老,還有人說我能說到1000以後,事實上台卻是100以後都夠嗆,因為你會下意識地喊出聲,邊拍邊喊顯得不倫不類,前兩個人喊出聲,你會潛意識地跟著他們喊,非常考驗自製力。
在下不才,台上沒有吳兄的話,第一誌在必得,吳兄的細心是用一道道題目刷出來的,吾不如也。
體育課下雨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隻是室外的歡聲笑語溜進室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