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2 / 2)

她透過車門玻璃,瞧見鍾憶陽追著火車在對自己揮手,一邊跑一邊喊道:“記得給我打電話!”

“知道啦!鍾隊!我一定會給你打電話的!”

孟柚顧不上女兒家的顏麵,像個瘋婆子般對著空蕩蕩的窗口不斷咆哮,直到火車駛離喀喇昆侖山,她才依依不舍的回到硬座上。

她捏著鍾憶陽給的那張紙團一個勁的傻笑,這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太寶貝太浪漫了,難以言喻。

她慢慢打開這張沾了他手掌心汗水變得皺巴巴的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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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位數的阿拉伯數字躍然浮現在紙上,不過還是看得出來寫它們的人很是匆忙,歪七扭八的字跡,紙團的背麵是一張廢棄的車票。

孟柚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機,在手機通訊錄添加聯係人那一塊錄下他的號碼,精準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錄入,確認無誤後,才在備注上打上“鍾隊長”三個大字。

紙團被她折的好好放進相機包最深處的暗夾裏。

經過一天一夜的車旅,孟柚回到了漢城,下了綠皮火車的第一件事便是斟酌再三,給鍾憶陽發去了一條短信。

北京時間八點半,鑰匙打開門鎖轉動的鐵鏽聲,關上防盜門,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聲,孟柚來不及打開客廳的燈,急忙掏出手機,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

手機屏幕上映射出幾個字:

到家了嗎?

發件人:鍾隊長

來自西藏阿裏地區。

孟柚心尖的位置淌過一陣陣暖流,身體開始發軟,不知名的情愫四處湧動。

她想她大概不會是到了排卵期吧,冷靜下來,平複一下心情,顫抖著手在鍵盤上回了兩個字:到了。

便將手機扔到床上,打開燈,進了浴室洗澡,熱水衝洗有利於頭腦清醒。

淩晨四點,孟柚躺在床上睡意全無,滿腦子都是這幾天發生在喀喇昆侖山的事情。

包括,鍾憶陽。

夜幕低垂,繁星點點。

手機沒有回信,頻繁的打開隻會一次次加深失落。

孟柚索性披上睡袍起身來到客廳給自己衝了杯雀巢三合一速溶,打算以毒攻毒,說不定反而能入睡。

趴在吧台上細細品味咖啡,她隨手抱起微單,一張張查看裏麵的照片,不肯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照片是具有回憶性的。

照片的用途是為了紀念,照片中的我們不一定是漂亮的美麗的卻充滿意義,無論長得多麼漂亮的人和多漂亮的照片,在擁擠的人群中,一眼望去都是普通的,我們是其中的一名,但卻也是最獨特的。

或許很多年後的每一個下午,打開相冊,看到昔日的畫麵,回憶會如開閘般湧出,也將是快樂的證據。

她慢慢按動加載鍵,漸漸露出笑容。

成了。

這張照片還在。

照片的底色盡是荒涼黃沙,遠處一縷青煙在茫茫山穀升起,龍卷風不停咆哮旋轉,映著血紅的晚霞顯得魅麗璀璨,大自然形成的奇妙沙暴在此刻形成奇景閉環,震撼人心。

也不枉她在喀刺昆侖山腳蹲守三天三夜。

她將卡帶導入u盤,用電腦發送到了Beryl的郵箱,十分鍾之後,顯示接收並收到回複:itu0027srighteous,親愛的,這次的比賽你注定是要去拿獎的。

孟柚禮貌性的回複了一個笑臉,便退出了彈窗。

電腦的書桌旁堆積著數不清的獎狀獎杯,最高處一本攝影雜誌的封麵正是她,若你在網站上輸入孟柚二字,得到的會是數不清的誇獎與榮耀。

孟柚,一九九六年三月降生於漢城,身高一米六三,白羊座,是中國時尚攝影師、視覺藝術家,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

2016年,年滿二十歲的孟柚開始為《青年視覺》雜誌拍攝封麵,之後,憑借一係列為《青年視覺》拍攝的作品,在攝影界嶄露頭角,2017年5月,孟柚的作品《永恒之春》和《歲歲年年》被加利福利亞藝術博物館永久收藏,2018年4月,孟柚以特邀嘉賓身份簽約加盟CGY。

這次她是為了參加中國地理大賽遠赴西藏,為了拍到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沙暴,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拍到了。

腦海裏的電流突然升高,她想起了臨行前為鍾憶陽他們仨拍的照片,滑動到微單的最後一張。

照片裏的少年們,鍾憶陽呆呆傻傻被損友架起,無奈的豎起剪刀手,三人一身軍綠色單軍軍裝穿的整整齊齊,軍帽戴的規規矩矩,意氣風發笑容滿麵。

喀喇昆侖山距離漢城有三千五百公裏,不主動特意去尋,今生不知道是否還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隻道念念不忘,必有回響,若有回響,必有一傷。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

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孟柚注定是避不開鍾憶陽的。

他是她命中注定的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