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駐邊部隊和遊牧民族,和平常來這裏旅遊的人,基本上很難看見其他人。
鍾憶陽開始犯難,他也不知道怎麼和女孩子交流,見這小姑娘白白淨淨的,肯定不是生長在這裏的花朵,他怕引起她的恐慌,畢竟這人生地不熟的,說不怕是假的。
那該怎麼稱呼她呢?
想了一會,磕磕巴巴的說出了那句小同誌。
“哈哈哈哈,小同誌,好久遠的叫法。”
“我有名字的,我姓孟,孟子的孟,柚子的柚,我叫孟柚。”
孟柚莫名被戳中笑點,放聲大笑起來。
見小姑娘笑了,鍾憶陽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掛完最後半瓶葡萄糖,希拉才給孟柚抽了針,囑咐她好好休息不要食辛辣刺激的食物。
孟柚無奈的撇了撇嘴,又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單純的暈厥,人在極度的恐慌,焦慮緊張或者極度勞累,或者是劇烈疼痛,過度饑餓情況下,可出現暈倒的現象。
她被鍾憶陽抱進醫護室時,整個人凍的跟塊冰坨一樣,希拉給她做CT時發現胃部空蕩蕩的,估摸著有一兩天沒吃飯了,在這種條件下還能撐得住。
她統稱為:狠人。
“那啥,謝謝你,救了我一命,否則我的小命可就得交代在這裏了。”
孟柚看著眼前的男人語氣很是誠懇,說他是她的救命恩人都不為過。
“沒事的,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本就是軍人義不容辭的責任,不用放在心上。”
他聽見她的話,璨然一笑,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你還能站得起嗎?不行的話晚飯我就端過來給你。”
鍾憶陽說這句話的時候,孟柚已經掀開被子拿起旁邊放著的嶄新軍大衣穿起來。
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麼好不好看時尚不時尚的,沒被凍死就不錯了。
還真別說,這醜醜的厚衣服往身上一套,瞬間就不覺得冷了,像隨身穿了一個空調一樣。
“是有些餓,不過我想自己去吃。”
肚子咕嚕咕嚕直叫,喚醒了她作為人最基本的野性與欲望。
“那行,咱們走。”
聽她說餓了,鍾憶陽帶著人就往外走,他個高腿長跨的步子大,孟柚個子可不小,可和他比起來算得上是小腿短,跟在他後麵,一不小心就被甩了一大截。
“喂,我說大哥,你能不能等等我啊!”
孟柚眼看就要跟不上了,氣喘籲籲的原地蹲下埋怨道。
“抱歉抱歉,平常帶手底下的兵崽子們都習慣了,忘了你是個小姑娘。”
見她怨氣衝天的站在自己的身後,鍾憶陽趕緊回頭去找她,見她蹲在地上,伸手拉了她一把,將她從雪地裏扯起來。
西藏高原因地製宜的緣故,秋冬時節天亮通常在早上八點,天黑則是晚上九點左右,所以現在北京時間六點半,外麵的天還是大亮。
經過昨天的大暴雪洗禮,醫院外隻見對麵山頭,鋪著層層白雪,雪在還未消散的日光之下,明如白晝一塵不染,醫院外的積雪已經被清理過,隻留下外壁屋簷下懸掛著一條一條冰柱表明它們已經過來的證據。
鍾憶陽放慢腳步,適應她的步伐與她並肩前行。
“你是來這兒旅遊的嗎?”
兩個人相對無言,氣氛有些尷尬,孟柚不擅長表達,平日裏就是個悶葫蘆,朋友不多家人也沒幾個。
“嗯,來拍照的。”
很冷。
“那你出來玩,不和家裏人聯係嗎?昨天你昏迷了一晚上他們得多擔……”
“爹媽離婚好多年了,都各自有家庭和孩子,沒人管我。”
“死外麵都不會有人知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孟柚聳了聳肩麵無表情的打斷他的話,言語之中不帶一絲情感。
“沒了。”
接下來鍾憶陽覺得自己踩了孟柚的雷區,沒敢再繼續吭聲,帶著人往軍區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門口,恰好遇到新下連的新兵蛋子解散吃晚飯,抬眼望去,偌大個食堂,烏泱泱的一片都是軍綠色的人頭,每一張四人桌都被坐滿,熱氣騰騰的。
孟柚見人這麼多,一下子像隻泄了氣的皮球:“看來今天想吃的上飯得很久很久了。”
“沒事的,小同誌,我帶你去我家吃餃子怎麼樣?
“我媽包的豬肉玉米香菇餡的餃子可好吃了。”
孟柚一抬頭,便看見他齜了個大牙在那笑,牙齒比地上的雪都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