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努瓦一方,隊列之前搭建著一個粗糙的鬆台。作為被求婚的對象,阿芙娜·貝維斯專程趕來現場。金發白袍的女祭司,頭戴花環,手執玫瑰,沉靜地站在鬆台上。
“決鬥”雙方的公證人首先出列——埃弗林的顧問、科努瓦的長老,他們一起站在空場的西麵,誰都不肯看對方一眼。
然後是兩位勇士:
長槍與重劍。
阿爾蘭與戴維亞同時躍下馬。
他們似乎已經把所有的話說盡了,沉默地走到場地中央,慢慢拉開架勢,鄭重地凝視對方的眼睛。
一觸即發的氛圍擠迫著空氣,簡直能讓人窒息。
當狂躁的鼓點仿佛也再無法忍受這壓力,霍然停止——阿爾蘭和戴維亞同時吼了一聲,撞在一起!
衝步、翻滾、跳躍……
戳刺、格擋、劈砍……
兩把係出同源的兵器一次次交鋒。
“決鬥”伊始,場麵緊張而謹慎,兩個人都還隻是試探地進攻著。這種僵局維持了幾個回合,又一個交錯的瞬間,戴維亞突然改變了節奏——
他突然危險地緊貼著槍尖高高躍起,雙手舉劍,重重砸下!
但阿爾蘭也瞬間跟上,他下身猛然發力,從劍下疾衝而過——
槍尖閃動著利芒,那是劃破黑夜的流星,帶著一往無悔的氣勢衝刺終點——安塔倫!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安塔倫居然絲毫不為所動。他冷睨著阿爾蘭,左手伸長,探向身旁的科努瓦長老。死亡的黑氣纏繞上老人;暗啞的嘶鳴從喉間擠出,詭異變化著的身體撲向阿爾蘭。
饒是阿爾蘭一向勇武過人,心髒也驟停了一瞬。直到這一刻親眼目睹,他才真正明白了戴維亞信中的憂慮與恐懼。看著這一幕,他由衷地慶幸:至少科努瓦的居民已經開始撤離。死靈……饒是多年遊曆,行走過千山萬水,這邪惡的字眼兒他猶是頭次聽聞。時間緊迫,他隻來得及詢問貝莉婭,唯一涉獵神秘魔法的熟人,但這一次有著無窮奇思妙想的百變藥劑師也讓他失望了。
對於眼前的局麵,戴維亞比阿爾蘭有準備得多。他的眼睛沒有任何波瀾,隻是抓住這最好的,或許也是最後的機會狠狠砍向安塔倫。
安塔倫向著他扯出一個明顯的譏哂的笑。戴維亞心中掠過一絲不安,彈指而過的瞬間仿佛突然放慢,眼角餘光裏閃動的暗影讓他的手幾不可察地一顫!
安塔倫肆聲大笑,他躲過戴維亞的攻擊,用充滿惡意的雙眼盯住阿芙娜正要說話——那嘲弄的笑卻突然僵住了。
頭戴花環的金發祭司雖然從鬆台上摔了下來,卻顯然安然無恙。甚至,阿芙娜高高舉起雙掌,開始聚攏自己為數不多的攻擊魔法!
“哼哼,算你好運,小丫頭。”安塔倫當然不會留在原地等著被夾擊,他一個瞬身移到了埃弗林軍後方,“拉姆斯呀,你當真以為你那顆叛徒的心能夠欺瞞陛下——我們偉大的守護神基裏奧斯?你當真以為我安塔倫看不出你在拖延時間,看不出你那點兒小盤算?你真是太天真了!”
“齷齪的佞臣、卑鄙的小人,你才是薩利姆的叛徒!”戴維亞在親兵的簇擁下跨上戰馬,“雁形陣,備戰!”
科努瓦的軍隊早已做好了戰鬥準備,埃弗林這一方卻一度出現了混亂。但當聽到主將的號令,這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還是習慣性地服從,迅速完成了整隊、備戰。
“嗯,你們也打算背離陛下的榮光嗎?不過,算了,”大地上開始浮現不祥的黑影,安塔倫張開雙手陰冷地尖嘯,“我會讓你們正視自己的渺小!”
“我們,絕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