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繪說得對,蘇晚不願意被他碰了。
她寧願死也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她的遺言是再也不遇見,下輩子也不遇見!
她對他,是徹底的失望,才會用死跟他分離!
顧宴臣整個人失去了重心,從輪椅上跌下來。
他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顧二爺,他隻是一個失去心愛之人的男人。
他抱著黑白的遺像,以別扭的姿勢跪在那棺材前,淚無聲滴落,一聲又一聲的喚,“蘇晚,蘇晚……”
“我雙腿殘廢後脾氣極差,不管打你罵你你都笑顏以對,你慣著我,縱著我,你放下驕傲重塑了我的自尊,將我變得高高在上,我的脾氣被你寵得這樣壞,你怎麼就不要我了?”
“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仗著你愛我就讓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我以為你永遠不會離開我,是我太自我,我真的錯了,你別拋下我一個人!”
“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過?該怎麼過?!”
男人跪在地上,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哽咽,那破碎的絕望,聽得人心顫,看得人眼熱。
現場鴉雀無聲,巨大的悲傷籠罩著每個人的心扉。
“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好不好?”
“蘇晚!你回來!求你!求你回來!”
“能不能回來?能不能再繼續愛愛我……”
一時間,大家不知道,留下的和離去的,誰更可憐。
最後,顧宴臣是被景瑞強製性帶走的。
顧宴臣又回到了海邊。
他失了魂一樣抱著蘇晚的照片,看著海麵,一言不發。
這一坐,他就坐了三天,這三天他滴水未進,誰勸也不聽。
整個人的狀態,不死,也不活。
景瑞想,得給他找到生活的信念。
“二爺,你跟夫人的孩子小寶,還在殯儀館。”
顧宴臣眼眸一動,三天來第一次搭他的話,“火化了,帶回來。”
景瑞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回答。
“你不去見一麵嗎?”他小心詢問。
顧宴臣抿唇,眼眸深沉,“我要在這裏等蘇晚。”
“等夫人可以,你吃點東西。”景瑞端著一碗粥,遞到他麵前。
顧宴臣抬眸,瞳孔倒影著認真,“蘇晚有東西吃嗎?”
景瑞:“……”
“她沒東西吃,我吃了,她會不高興。”顧宴臣挪開目光,繼續看海,聲音冷寂,“我再也不會惹她不高興了。”
他執拗到極點。
景瑞勸不動。
他紅著眼,把粥放到了一邊,確實沒辦法了,他走到一旁去,給老太太打去了電話。
這段時間他們雖大張旗鼓,但老太太那邊還是瞞得很好。
現在是瞞不下去了。
半小時後。
顧奶奶趕到,她坐在輪椅上,被推到顧宴臣旁邊。
顧奶奶沒有指責,也沒有規勸,隻有一句,“囡囡,不會希望看到我這個奶奶白發人送黑發人。”
“奶奶……”顧宴臣雙眸輕顫,哽咽,愧疚,心痛。
顧奶奶輕輕笑了笑,眼底的悲傷逐漸化開,她說:“囡囡,給我留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