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的白河之水,嘩嘩地卷起一朵朵白色浪花,無日無夜、永無休止地拍打著兩岸邊上的礁石。岸邊的岩石被河水洗磨得圓潤,柔和,光滑,沿岸每相間十數裏,就有一座臨江的小村,晨昏時分,小村裏必有嫋嫋炊煙升起。這一切都似在向人們訴說著白河的古老,樸實與寧靜。
河心處河水湛藍,與天共色!天空中,間或有朵朵白雲飄過,或濃或淡,雲到濃處還轉薄,片刻消散長空中,淡處相聚亦無常,變作蒼龍鱗如瓦。
這一天,河水依舊,晴空依舊!白河中逆行來一條小船,船中除了艄公之外,有一男一女兩名乘客。
男的三十來歲,白麵微須,容貌溫和,一身淡紫色儒衫,身形消瘦,手持一卷書籍,似看非看,不時欣賞兩岸美景。
女子二十上下,身穿羅衫,眼神中頗有些桀驁之色。
忽然,男子放下書卷,咦的一聲,說道:“那是什麼?”
而這女子也不去看,自顧自地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滿麵陰雲的樣子。倒是船公明眼,很快就看清了,說道:“好像是一隻籃子從天上飄飛下來!”
女子聽得稀奇,也順著儒生所看方向望去,隻見果真從空中緩緩飄落來一隻籃子。
片刻之後,那隻籃子落到近岸,儒生吩咐船家劃了過去,拾起籃子。卻見籃子裏有一名繈褓中的嬰兒,不哭不鬧,一雙烏溜溜的眼珠朝天空望著,轉來轉去。
幾人剛開始被嚇得不輕,一再地仔細察看天空中並無什麼其他發現後,幾人驚奇不已,有害怕,有好奇,以為神靈。
“真是造孽啊,這不滿周歲的小孩,怎麼從雲中飛落下來呢?”片刻後,儒生抱起小孩,上下翻看了一遍,卻是個男嬰,隻在其脖子上掛著一枚月牙玉佩外,再無其他發現,便疑惑道。
“誰知道呢,這算是頭一遭了!柳相公你不正好缺少子嗣嗎?此子從天而降,定非常人,或是天賜與相公您呢?”船公打趣道。
那女子一聽,麵色陡然一變,對船公喝斥起來。倒是儒生勸止住了,又對言道:
“這孩子卻是很乖,柳某心甚是喜歡,就恐他是誰家嬰兒,被人偷走,他父母怎不痛思萬分呢!”
“嘿嘿,柳相公言笑了,相逢即是有緣,此子既非路上拾得,也非水中飄來,何處尋他家人去?”船公嘿嘿一笑,言道。
儒生聽了心下大喜,認真地說道:“確實跟我有緣呢,這玉佩上有個小小的篆刻‘柳’字,跟我倒是同姓了。隻是再無其他物證,也不知名字可曾有無,沒他生辰八字,卻不好給他取名哩!”
儒生將嬰兒脖子上的玉佩反複把玩,隻覺此玉溫涼滑潤,觸手不沾,材質上乘,倒也頗為難得。
接下來,這女子卻死活不同意收養這男嬰,跟儒生爭吵不休。儒生也不生氣,緩緩開導她。但女子堅決不聽,鬧死鬧活的。
最後儒生隻好佯裝統一那女子說的條件。如果日後她有所出,這男嬰必須拿去販賣掉。
船公在一旁聽了唏噓不已,他家中已有五六個子女,自己都養不過來,如果現在爭搶過來,也是害了這嬰兒一生,將來又有什麼出息可言呢。而嬰兒跟著儒生,讀書識字,日後起碼也是個體麵人。
而儒生自己心下卻已經盤算好,自己已入中年,膝下無子,豈有再生之理?要能生早就生了,也不至於等到中年。現在答應妻子這個條件,對這嬰兒來說,根本就毫無影響。反而可以止住她鬧清晰,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幾人各懷心思,一路逆流而上。
這白河在望月國中部河源州靠西北的一代,這裏是望月國江河發源之地,山川之間,盡是大小河流,而這白水河河水尤為清澈而已。
白河上遊源頭的左岸,有一座叫做白水村的寧靜小村莊,與其他的沿河村落相去甚遠,相互之間往來也不多。白水村的存在,已經不知有多少千百年,而歲月的流逝,卻不能使它改變什麼,人們依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忙時耕田種地,閑時下河撈魚。
三人一直逆著白河到了白水村,船公方才離去,而儒生跟女子帶著嬰兒在白水村住了下來。...................原來儒生姓柳,名叫鴻儒,祖籍就是這白水村。幼年時喪母,隨其父外出仕宦。後來其父病逝在任上,柳鴻儒當時年少又貧乏,隻得留在外鄉多年,一邊賣些字畫為生,稍長又在乃父生前衙門做個刀筆書吏。
後來考了個功名,做了幾年官宦,因不習慣於官道,故而與同他年青的妻子,辭官歸鄉而來。
柳儒生為人謙和,樸質,爽朗,很快地跟村人們混熟。他家多年無人居住,房子早在十幾年前已經失火被焚,也無人重建。此時歸來,村人們幫他一家三口在村尾他家的祖宅處搭建一棟五室的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