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此時月未圓，那麼人呢？是悲離還是歡合？
中年美婦仍然緊緊地握住王二狗的手，王二狗仍不能動，但已不再恐懼，他此時與中年美婦都很平靜，平靜地等待著死亡，也許再另一個世界他們能永遠地像現在這般執子之手相互扶持。
腳步聲密集，腳步聲已至。
來人是林先生，還有府中下人，林先生仍然身材略顯發福，仍然富貴逼人，隻是臉上神情已不再斯文，林先生難以置信望著中年美婦，驚諤，不解，痛苦，失望各種情緒不斷輪番造訪著林先生，他腦中已有些空白，隻能就那般怔怔地望著中年美婦。
“為什麼…”這三個字不斷地在餘諾腦中盤旋，周圍人聲很嘈雜，林先生竟是充耳未聞，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中年美婦握著王二狗的手靜靜地看著林先生，對周遍的漫罵與侮辱的言語不聞不聽，過了半響方緩緩地對林先生說道∶“對不起…”
“為什麼？”林先生卻是痛苦的問道，他自原配死後，一直未娶，直到十多年前方納了中年美婦作小妾，雖中年美婦一直作不得正房，但自他納中年美婦那時起，多年來一直對她是百般疼愛，更是未曾招惹過半個女人。
“對不起…”中年美婦喃喃道，語氣中滿含歉意，卻是那般的堅定。
“這麼多年來，我可曾待你不薄，我雖一直居住於亡妻生前所住的居室內，但也何曾冷落於你，你竟然給我找了這麼一個野男人…”林先生已經聲嘶力竭再也說不下去。雙目欲噴出火來的盯著王二狗，質問著中年美婦。
這種事情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接受不了，這與胸襟無關，與風度無關，所以林先生已經沒有了胸襟，已經沒有了風度。
他的尊嚴，已經給中年美婦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被狠狠地踩在地上，揉碎。
周邊的嘈雜聲，咒罵聲越發熱烈了，那些人佛是他們帶了綠帽子似的，那表情怎麼就比林先生還憤怒，那聲音怎麼就比林先生還凶狠？
“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言。”中年美婦似乎完全沒聽到周邊的漫罵似的，她依然平靜，依然是望著林先生緩緩說道，隻是那語氣中到底是愧疚，還是迷茫，也有可能是她自己都說不出道理的感慨也說不定。
“我很感激這些年來你對我的照顧以及關愛，但我的愛，很多年前就給了他，他不好，一點也不好，可是誰叫我是個偏執且自私任性的女人呢？”中年美婦又歲林先生解釋道，因為愧疚，所以解釋。
“這理由不足以讓我原諒你，我不會原諒你。”林先生咬牙切齒憤怒地說道。
“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已經決定不再活下去了，多年前他為我舍過命，今天我與他一起上路又如何？”中年美婦的語氣越發平靜了，隻是把他與王二狗的手握得更緊，握得緊些，黃泉路上才能不相離。
中年美婦的手握得很緊，很用力，用力到似乎已把王二狗弄痛，王二狗突然能動了，隻見他一能動，便痛苦地蹲在地上喘起粗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