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各大報紙紛紛被搶奪一空。
小鎮街頭。日。
眾多人圍在街頭。豪特從維克多手裏一把奪過聯合簽名信,撕得粉碎,扔到排水溝裏。
維克多罵道:“混蛋!難道你忘了你的狗命是怎麼得來的了?”
豪特憤怒地回擊:“可我更忘不了我的父親,更忘不了那些死難的同胞!這一切都是赫夫曼那幫畜生一手造成的!我憑什麼要感謝一個法西斯的頭子?要拯救他一文不值的狗命?”
拉麗特:“可你應該麵對事實說話,他畢竟救過我們!”
豪特:“什麼事實?我差點兒被送上絞刑架,我老婆也差點兒被處死,比利時有十幾萬同胞被抓進集中營,上萬人被處死,多少個家庭被搞得妻離子散,這難道不是事實嗎?你看她……”豪特一指蹣跚走來的瘋女人,“她兒子,她丈夫,都死在德國鬼子的屠刀下了!她這個瘋子卻留了下來,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瘸了一條腿、拄著一根拐杖的加裏氣急敗壞地罵道:“拉麗特,你不要認賊作父,難道你忘了萊加?忘了我們所遭受的一切?”
拉麗特抬手扇加裏一個耳光:“混蛋!你敢罵我……”
這時,金鈴忽然出現在爭論不休的眾人麵前,大家立刻噤了聲。
金鈴微笑道:“大家應該明白,我隻不過是一個流落到此的中國留學生。如果沒有赫夫曼將軍的幫助,你們想想,那會是怎樣一個結果?現在,赫夫曼要被送上法庭受審了,出於起碼的良心,豪特,我們不應該為他做點什麼,為他說句公道話嗎?”
豪特啞口無言,難為情地瞅瞅金鈴。
維克多家。日。
維克多重新起草了一封聯合簽名信,幾個人正圍著他準備簽名,豪特推門走進來,維克多嗔怒地盯著豪特,隻見豪特拿起筆,在聯名信上簽上了名字。
這時,進來兩個穿軍裝的陌生人。維克多和金鈴不禁一陣緊張。
金鈴:“請問先生……”
來人:“啊,您是金鈴女士吧?我們是軍事審判委員會的,我們知道您是赫夫曼將軍的朋友,所以特意來麻煩您,想請您幫幫忙……”
金鈴:“請我幫什麼忙?”
來人:“赫夫曼被押到布魯塞爾以來,情緒極其低落,從前天開始絕食,拒絕接受審判,所以,我們想請您出頭勸勸他。”
監獄。日。
仍然是長長的走廊,幽暗的燈光,森嚴壁壘的鐵柵欄,關押的犯人卻寥寥無幾,隻有一兩個囚徒坐在角落裏。
金鈴拎著水果,來到一間囚室門前,看到身穿肮髒的德國將軍製服,白發蒼蒼、憔悴、蒼老,如同乞丐一般的赫夫曼,閉著雙眼,一動不動躺在地鋪上,淚水頓時打濕了她的眼簾。
金鈴:“赫夫曼將軍……”
赫夫曼頓時一怔,忙睜開渾濁的眼睛,用驚喜而又無神的目光望著金鈴,有氣無力地問道:“你怎麼跑來了?”掙紮著想坐起來,金鈴急忙將他扶起來。
金鈴啜泣:“赫夫曼將軍,我一直想來看望您,可是……”拉著赫夫曼的手泣不成聲。
赫夫曼一副落魄的無奈:“不,你的洋叔叔已經不值得你看了,你瞧,這就是當年關押你們反戰人士的囚室,現在輪到我了。”
金鈴:“赫夫曼將軍,我相信法庭會對您公證判決的。”
赫夫曼搖搖頭。
金鈴:“赫夫曼將軍,您還記得拉麗特吧?她讓我告訴您,她說她非常愛您,讓您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她說您判多少年她都等您!她讓我給您捎來了一封信……”將一封信遞給赫夫曼。
赫夫曼卻冷淡地說:“請代我謝謝那位善良的姑娘,一切都是不可能了。”
金鈴:“赫夫曼將軍,您不應該這麼說,我為您召開了記者招待會,而且,大家聯名寫信幫您呼籲……您應該接受審判,我相信法庭會公正對待您的!”
赫夫曼固執地:“我已經不需要審判了,對我的審判不是今天,而是早在幾年前就開始了。審判我的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的良心。我的良心很早就開始審判自己了,審判我良心不是別人,恰恰是你金鈴……”
金鈴萬分驚愕:“怎麼會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