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赫夫曼將軍,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麼?”
赫夫曼:“絞刑架!”
戴維:“你不後悔?”
赫夫曼盯著年輕傲慢的軍官,真誠地說:“少校先生,我和你一樣,也曾經決心為德意誌效盡最後一滴血,也曾經是希特勒的崇拜者,可是,當我看到,我們殘酷的侵略使多少生靈遭到塗炭,多少家庭慘遭悲劇,我這顆軍人的良心再也不能屈從天職的召喚!我開始厭惡那個瘋子,我開始按著我的良知選擇人生道路了!這回你總該明白了吧?如果你還有一點兒同情心的話,請你立刻給我找來一位醫生!”
戴維盯著赫夫曼半天沒言語,末了說道:“很遺憾,對你來說,找不找醫生已經沒有實質意義了。”說完,轉身離去。
赫夫曼疼得冷汗淋漓,痛苦地呻吟,內心絕望地怒罵:“他媽的,這個曾誕生了黑格爾、馬克思、尼采、貝多芬、巴赫、歌德、席勒、海涅、愛因斯坦……誕生了那麼多世界偉人巨子的國家,這是怎麼了?它的子民為什麼變得這樣毫無人性,冷酷無情?這到底是為什麼?”
集中營裏到處都回響著他的喊聲:“這到底是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
赫夫曼老淚縱橫,內心絕望地自語:“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留戀的了,我真應該結束自己了。”
傍晚來臨,屋內一片昏暗。
赫夫曼痛苦地閉著眼睛,有人悄悄地推開屋門,急切地叫道:“赫夫曼將軍!”
赫夫曼睜開眼睛,驚望著蓬頭垢麵、衣衫破舊的男人:“請問你……”
來人:“赫夫曼將軍,你認不出我了?我是維克多醫生,金鈴的朋友啊!”
赫夫曼大驚:“維克多醫生?”
維克多:“是的,是我!”
赫夫曼:“啊,上帝……”兩人激動地握住雙手。
維克多:“我剛聽說你在這裏,你怎麼也被關進來了?”
赫夫曼:“嗨,一言難盡……”
維克多:“快,讓我來看看腿……噢,骨折了。”
赫夫曼:“謝謝……我以為我隻能在這裏等死了呢!這條腿就是金鈴的父親給接好的,沒想到又折了。”
維克多:“我給你固定上,會好的,隻是千萬別動!”忙從破門上掰下一塊木板,一折兩截,給赫夫曼固定好傷腿,又給他上了點藥,扯下自己的內衣給他包上。“赫夫曼將軍,你見到金鈴了嗎?”
赫夫曼:“被捕之前,我特意去向她告別……”
維克多大為驚喜:“她怎麼樣?”
赫夫曼:“她很好。”
維克多:“啊,天哪,我太感謝你給帶來的好消息了。我無時不在掛懷她……”
赫夫曼拉住維克多的手,感激地:“維克多醫生,太謝謝你了。”
維克多:“不,我應該謝謝你,你多次幫助過我們……”
赫夫曼痛苦地搖搖頭:“不,我是一個罪孽深重的人……”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維克多忙說:“我得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注意,千萬別動!”
集中營房外。晚。
夜色蒼茫,陰森恐怖。探照燈不停地閃來閃去。
一個人影悄悄地向赫夫曼的營房跑去。
集中營房內。晚。
拉麗特輕輕推開屋門,急忙走進屋來。
赫夫曼一看拉麗特,驚訝地:“你……”
拉麗特急忙從腰裏掏出兩塊煮馬鈴薯遞給赫夫曼。
赫夫曼備受感動:“謝謝,非常感謝……”抓起馬鈴薯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赫夫曼:“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拉麗特冷冷地瞅他一眼,起身要走。
赫夫曼:“請告訴我,我要永遠記住這個名字……”
拉麗特冷冷地回了一句:“拉麗特!”
赫夫曼頓時一驚,立刻停止了吞咽,驚恐地盯著她:“……你現在可以殺死我了,用不著匕首。”
拉麗特冷默地盯著他——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