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鈴被打得鼻口出血,雙耳失聰,兩眼模糊。
尤裏仍在發瘋般地打著,這時,老人突然跌跌撞撞地闖進來,操起一隻馬勺,照著尤裏的後腦勺猛地砸下去——可是,“砰”的一聲槍響,老人舉到空中的手一下子軟了下來,馬勺“當啷”一聲掉到地上,老人一頭倒了下去。
金鈴大叫一聲:“媽媽——”
尤裏騎在金鈴身上,重新推上子彈,將槍口對準金鈴的腦袋,死死地盯著她,輕蔑地:“臭婊子,跪下來求我,我就饒了你!”
金鈴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他。
尤裏突然一驚,後腦勺上有支槍口猛地頂住了他,他轉手就要向身後開槍,卻突然飛來一腳,手槍被踢飛了。尤裏驚恐地轉過頭去,隻見一個野人般的老頭,突然出現在他麵前。尤裏驚憤地:“你、你要幹什麼?”
豪特:“來要你的命!”
金鈴一下子聽出是豪特,不禁一驚。
尤裏大驚:“你、你敢……”
豪特:“你看我敢不敢!”衝著尤裏的大腿“當”地一槍。
尤裏一下子跌倒在地,“啊啊”大叫:“啊——啊——”
豪特衝著尤裏大腿又來一槍:“這是替我父親報仇!”衝著另一條腿又來一槍:“這是為西蒙報仇!”又來一槍:“這是替萊特爾報仇!”又來一槍:“這是為全鎮的死難鄉親們報仇!”
豪特衝著尤裏連連開槍,邊打邊大喊:“這是為所有的死難者報仇——啊——”
金鈴爬向滿身血汙、奄奄一息的母親,急忙呼叫:“媽媽,您怎麼樣?媽媽——”
老人微微睜開眼睛,極力四處尋找:“孩子……孩子……”
金鈴哭喊著:“媽媽,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媽媽……”金鈴哭喊著抱住老人。
老人艱難地囁嚅道:“孩子……媽媽等不到維克多回來了,看不到你們的婚禮了……媽媽祝你們幸福……”腦袋一下子耷拉下去。
金鈴絕望地哭喊起來:“媽媽——媽媽——”
豪特蹲上來,給老人合上眼睛……
柏林某集中營。夏天晚間。
大雨如注。牽著狼狗的黨衛軍匆匆地跑過去。崗樓上的探照燈不停地掃來掃去。
兩名黨衛軍押著渾身濕透的赫夫曼,來到一間集中營房門前,一腳踢開屋門,把赫夫曼推了進去。赫夫曼打了個趔趄,穩住腳跟,驚訝地打量四周,室內光光如也,狹小陰暗,燈光如豆,隻有巴掌大的一扇小窗,牆角有一堆粘著血跡的幹草。他挪動著沉重的皮靴,走近幹草慢慢地坐下來,呆望著漆黑的棚頂,痛苦地長歎一聲:“嗨……”
清晨降臨,一縷晨光從小窗進來,照在赫夫曼突然蒼老的臉上。
門開了,一名黨衛軍士兵將一碗菜湯、一塊煮馬鈴薯放到地上,轉身欲走,卻被赫夫曼叫住了。“請等一下!”
黨衛軍回頭冷冷地盯著赫夫曼……
赫夫曼瞅一眼黑乎乎的菜湯:“我是將軍……”
黨衛軍:“對不起,我沒有接到照顧將軍的命令,我隻接到看押叛徒的命令!”
赫夫曼憤怒地:“混蛋,我不允許你侮辱我的人格!”
黨衛軍上前“啪啪”給赫夫曼兩個嘴巴,對著菜湯“啪”地吐了一口痰。
布魯塞爾街頭。日。
1944年9月。
天高氣爽,陽光燦爛。一輛掛滿花環的英軍坦克浩浩蕩蕩地開進布魯塞爾大街。人們歡喜若狂地相互擁抱,簇擁著盟軍坦克,向士兵扔著鮮花,送著飛吻,打著“歡迎蒙哥馬利將軍”的標語,熱烈歡呼布魯塞爾的解放。
一隊德軍俘虜在英軍士兵的看押下,向前走來,為首的就是一幫蓋世太保。
維克多家門前街頭。日。
豪特帶著野人般的遊擊隊員們,一齊向金鈴跑過來,金鈴也他們跑去,大家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沒有人講話,隻有淚水和無聲的擁抱。
瑪麗抱著一歲多的孩子奔過來,一把抱住金鈴,兩個生死與共的女人久久地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