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決鬥(1 / 3)

幽靜的鬆林裏,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通向林中深處。陽光照過,將鬆樹的影子印在路上,如同一座座畫在地上的寶塔。易牙抬起頭,一座巍峨的樓閣就靜靜地矗立在林中深處,它高高的身影投下了巨大的陰暗,將前方充滿陽光的路生生切成兩半。易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低頭就走進了這濃濃的暗影之中。

天空藍的就像是大海溫柔的眸子,偶爾遠處飛來的蒼鷹盤旋在如玉的白雲之間,溫暖的陽光如同母親輕柔的觸摸,讓人沉醉。忽然一枝長箭從遠方射出,利箭帶著無比雄渾的力量破空而出,箭頭與空氣的摩擦發出了尖銳的破空之音,直直射向那隻悠閑徜徉的蒼鷹。然而利箭在高空中還是失去了準頭,蒼鷹受到驚嚇,繼而振翅長空飛去,留下幾聲蒼涼的啼叫。

小小的院子裏依舊花香四溢,隻是溫暖的春風中卻湧動著肅殺的氣氛。吳大用望著眼前的白衣人,心中不由的生出無限的感慨。他依舊記得二十多年前那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而如今已經長成了可以拿著劍和自己對決的劍客了。他又想起了他的父親,一個堅強而固執的男人,他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與眼前這個神情陰鶩的年輕人大相徑庭,隻有眼神中的某種東西似曾相識。吳大用輕輕躍起,出指如電,一指指在他頭上方漂浮的柳枝上。那如同細絲的柳枝忽然從中滑落了一根,吳大用張開右手手掌,那柳枝竟分毫不差地落在了他手心裏。柳枝一入手中,立刻就起了變化。隻見吳大用右手翻轉,手中頓起一股柔力。柳枝被真力灌注,柔韌的身軀忽然如長蛇伸展,一寸寸變的筆直。而其上的柳葉也隨著真力的灌注被片片激飛。霎時間,柳葉漫天中,一根隨手擷來的枝條,配已渾圓無匹的真氣,竟成了一件可怕的利器。白毅雖依舊麵色平靜,但眼眸之中依然微泛寒芒。

“我雖答應了你的要求,但你應該知道,你沒有必勝的把握。”吳大用看著眼前的年青人,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是你要是輸了,下場想必已經看到了。所以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你拱手認輸,我可以放你走。”

“多謝前輩,”白毅冷冷地說,“我不會走,也不會輸。”

“你是不是早就在等著這一刻了,你早知道會和我打?”吳大用笑了笑,“可惜你還是不太了解我。”

“我了解你肯定比你了解我要多的多,你的出身,武功,性格,朋友等等,我都知道,可你除了知道我姓白之外,可算一無所知了。”

吳大用承認,不過武林中無名小卒太多了,誰又可能將所有人的所有東西都弄清楚了。不過他還是有信心,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實力。

白毅接著說:“至少有四點我可以勝過你。第一我了解你遠過於你了解我,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怠。”

“不錯.”

“第二你最擅長的是先守後攻。先下手不一定為強,高手相爭,先出手反而容易露出破綻。”

“不錯。”

“第三你善用軟兵器,你昔日憑之成名的

也是一把軟劍。”

“不錯”

“第四,你已經太老了,人老了精力自然會下降,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出劍的速度已經沒有當年的速度了。”

“不錯。”

“所以你必然會輸。”

“錯。”吳大用大笑,“說的真好,可惜隻是你一廂情願。不過你能用那個年輕人來幫你試出這麼多東西,他也算不白死了。”說起阿綱,白毅平靜的眼神中也帶有一絲痛苦。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個眼神中總是帶著伶俐傲氣的少年,而如今生死兩隔。

然而此時,吳大用出劍了。雖然用的是柳枝,但使得卻是劍招。這下不僅突然,而且出乎白毅的預料。他本不該說出來的,但已經來不急。他說的沒錯,先出招的人的確會露出許多破綻,而且白毅也瞧出了他的破綻,但他不敢還手,隻是因為對方太快了。所以隻有退,幸好吳大用剛動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退了,但還是慢了。柳條像舞動的毒蛇般洶湧而來,白毅知道灌注真氣的柳枝堅硬如鋼,被它掃中非得皮開肉綻。但是敵手出招之奇,不僅平生所未見,更是連聽都未聽過。吳大用以柳枝為劍,劍法一旦展開,劍意就像滔滔江水般不可斷絕。柳枝仿佛已經由一枝變作了千萬枝,恰是一張大網向白毅襲來。

然而白毅仍然沒有出劍的意思,他以極快的步法在有如遊龍般的劍招下行走。每次柳條襲來之際,他都能以不可思議的方式躲過。他的身體就如同可以在風中隨意扭曲一樣。所以就連吳大用也不由的在心中讚歎,以這樣的年輕,有這樣的身手實在少見。但他變招也是奇快,眼見快招難以取勝,他忽然沉聲一呐,手中紫氣奔湧,那柳枝如同受激的狂師一般怒吼起來。吳大用舍棄了紛繁的招式,一根柳條就這樣直直地刺了過來。白毅知道這化繁為簡的一招其實暗含比剛才全力施展的劍招更為複雜的變化,這種變化已然超出自己的估計。世上的事本就是這樣,越是簡單的事往往越是危險。劍法也一樣,越是簡單的招式往往也越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