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4章(1 / 3)

藏桀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金陵,但並未找到夢隨風,或者其他可以聯係到藩王的人。

在路上他一直在想,是什麼讓王爺突然改變初衷,願意與藩王合作,百思不得其解。不管如何,有人幫忙,總歸是好的。王爺不是貪戀權勢之人,毀掉莫氏的江山,餘下的殘垣斷壁就送給藩王吧!能保住平安比什麼都好。

藏桀牽著馬,在街頭走著。人丁稀少,他不敢相信這就是昔日輝煌的都成。

氣氛愈加壓抑了,危險的陰雲在一步步加重,誰會出來亂竄,碰釘子,不要命了才是。

走了很久,藏桀到了倉七那裏。一路上,他都有仔細觀察,街上不是沒人而是人都走了,就要打仗了,老百姓都逃走了。

倉七見到藏桀後,很是驚訝。王爺就要起事了,藏桀不在王爺身邊,跑到金陵來幹什麼。

人沒找到,藏桀也沒跟倉七說,說了也是白搭,這件事還是少有人知比較好。

藏桀問倉七,道:“為什麼金陵的老百姓都跑光了,是誰泄漏了打仗的消息,這對水溶可不利。”

倉七並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動用倉頡門金陵全部人馬,還是沒查出來。水溶定在莫逍遙問斬當日起事,就是要打的他措手不及,占盡先天優勢,沒曾想這一消息這麼快就泄漏出去了,這可怎麼辦!

藏桀到現在還不知道水溶是否知曉這件事,他急匆匆招來傳信的蒼鷹,將金陵的事宜告訴水溶,但願補救措施還來得及。

早在藏桀沒來金陵前,探春找了夢隨風後,隨風就速速趕往死亡山穀,將這些日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藩王。

怪不得,藏桀來的時候撲了個空,沒找到藩王。

藩王似乎早就料到此事一樣,他不急不忙,道:“我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一個字,等……”

隨風覺得自家主子什麼時候這般高深莫測了,他的話自己一點都不理解。等?等什麼,等死還是等到兵馬都攻打到家門口的時候在逃竄。

主子就是主子,他的話就是命令,主子都說等了,那就等吧!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他隻是擔心,擔心探春會不會著急,會不會傷心。這個時候,誰會陪在她身邊呢?他好想去……

另一邊,探春還在歸雲山莊中望穿秋水的等著。她從不知道等待的日子是這般痛苦,橫豎都是一死,不如一刀來的痛快,這樣等死的日子,她受不了啦!在等下去,估計人沒救著,她先瘋了。

現在的探春,孤身一人,她能幹什麼。就像一株依靠的樹幹上的藤蔓,她隻有借助別人的力量才能站起來。她不會自不量力的找莫逍遙拚命,能做的隻有等。或許是心底殘存的那點信任在作怪吧!孟隨風從來沒騙過自己,他說了會說服藩王幫忙就一定不會有事。

探春不知道的是,隨風現在也跟他一樣焦急的等待這,等自己英明神武的藩王大人下命令,可他就是閉門不出,活活把人能氣死。

對於探春,他從沒失信過的女子,這次在這生死存亡之際,真的要騙她了,對嗎?

既然明知道是死罪,不可能,為什麼還要給她希望呢?所有的罪責就自己承擔吧!

放眼望去,目光穿過千萬裏,聖金宮中也是一片死氣沉沉。

整整一天了,莫逍遙就坐在椅子上,眼睛睜的大大的,一動不動,就跟雕塑一樣,在那坐著,很久很久。太監宮女們,說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李公公走了,沒有人敢去打擾他。

聖金宮中有人在竊竊私語,聲音雖然很小,還是能聽到。

“幻影一直都與皇上形影不離的,怎麼突然間好幾天都不見人,要是他在就好了。”

“是啊!他在就好了,還能勸勸皇上,我們那敢呀!”

“唉……”

幻影?

聽到幻影的名字,莫逍遙心狠動了下,不知道交代他的事做的咋樣了。

這個時候,很多事都已經是鐵板上釘釘,改變不了,就順其自然吧!

孽緣難盡,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如果,他的生命能給所有的劫難畫上句號,他願意用鮮血來祭奠活著的生命,為他們祈福,也算死有所得。

時間以秒計算,還是過的很快,瞬間三天就過去了。

三天,如坐針氈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一場空,探春呆呆傻傻的坐在家門口,猶如失去靈魂的屍體。

三天的煎熬,正午十分,莫逍遙一身名黃色蟒袍,袍子上金線繡的飛龍,長長的龍須,大而有神的眼睛,腳下是翩翩浮雲,這條巨龍就像它的主人一樣,有騰雲之勢。

此時,他目光炯炯的坐在高位上,凝滯的眼珠,似乎飄向遠方,有似乎凝視前方,淡然的麵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太陽當空,刺目的陽光如尖細的針,刺穿每寸肌膚。沒有傷疤的豁口,流的血看不見,因為它默默流進了心裏。

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心看的到,那裏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莫逍遙看的清楚,他心中一清二楚。他的身在這裏,心早票到萬裏之外。

今天是賈家的禍害問斬的日子,雖然金陵的百姓逃的差不多了,圍觀的人依然很多。他們都要親眼見證金陵一霸血濺高空的場景,將這一幕牢牢記在心中,記住那為天下人所唾棄的人是何下場。

劊子手頭上綁著紅色的頭巾,血一樣的顏色,刺目驚心。往日,這樣的腥紅的顏色讓人害怕,今日卻很舒心,跟殺的人有關,今日要死的人早該死了。老天瞎眼了,才會讓他們活到今日。

明晃晃的刀靠在腳邊,粗粗的手指緊緊攥著刀柄,青筋暴露的手指無不在宣示著他壓抑的怒氣。就等著帝王一聲令下,他就毫不猶豫的揮下手中的刀,看人頭落地。

莫逍遙還在等,心越過空間的阻隔,他聽到了萬馬奔騰的聲音,他聽到殺戮橫生的聲音,他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他聽到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愁苦叫聲。在等等,但願一切都來得及。

幻影啊!幻影,你到哪了!此劫因我生,此劫由我終,你,不要讓我失望。

三天過去了,水溶早做好一切準備。半夜的時候,所有的將領都集結在軍帳中,個個摩拳擦掌,就等著水溶下令後一展拳腳,打的敵人落花流水。

等啊等!

天才蒙蒙亮,水溶身穿青色鎧甲,手持銀白長槍,紅色的櫻子在空中翩翩起舞。振臂一會,身後奔騰的馬蹄聲震動天地。

聽!

哄!哄!哄!仇恨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今日就要索要回屬於自己的一切。蒼天負我,就讓整個天下為我陪葬。

唯有死亡,才是終結。命運這張大網,誰也逃脫不了。

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水溶就進了莫氏境內。

太過暢通無阻,水溶多少有點懷疑。莫逍遙不會束手就擒,這般“良苦用心”,他,又在耍什麼詭計。

懷疑歸懷疑,水溶還是半分都沒有停下來。他早就與藩王達成共識,淳於玉天與藩王在南邊起事,他從北麵攻打,兩麵夾擊,莫逍遙腹背受敵,就算有神仙幫助,莫逍遙也難以逃脫失敗的命運。

這一天,他等了很久,今日終於就要實現了。

不但水溶如此,藩王在南邊也太過順利。百姓閉門不出,城門敞開,一路上不見任何兵卒把守。莫氏境內,處處儼然成了空城。

對於莫逍遙,淳於玉天還是了解的。他並不像外人眼中說的那樣,是個浪蕩公子,他的實力全都隱藏起來,很深、很深,十多年了,騙了所有的人。他的溫文爾雅,就是最好的兵器,殺人不見血。

他的退讓,讓人心驚。

天下間從來就沒有萬全的事,不去冒險,永遠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的會是什麼。盡管未知,那些瘋狂的人還是沒有停止前進的腳步,如果這是個局,就讓他們一起跳下去,就算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

藩王地處南部熱帶叢林,所帶的都是步兵團,行動稍微遲緩。水溶地處北邊草原,此次拚命一搏,精銳騎兵尾隨。是以,雖然藩王距金陵較近,要真說起攻城略地的速度來說,還是水溶快上許多。胸中有怒火,才會無物可阻的往前撲。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仇殺,機關算盡,狠狠出拳卻打在棉花上。預想中的流血、犧牲都沒有,煎熬在痛苦的深淵中的人,靈魂得到上帝的救贖。

……

莫逍遙坐了很久,終於,手中的監斬令牌砰的一聲,從空中滑過,飄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它在奏響死亡的戰歌,追索有罪的魂魄。

一個完美的弧線完畢的時候,等候在旁的劊子手明晃晃的刀高高舉起,銀白的刀刃,折射出炫彩的陽光,灼傷雙眸。他手腕間蘊藏著無窮的力量,他代表著千萬對賈家嫉恨入骨的人,今日的一刀,要將所有的災難都結束。萬惡的主,終於受到命運的懲罰,誰也逃不掉。

短短幾日,賈赦灰白的頭發銀白一片,鬆鬆的皮囊下包裹著無肉的骨頭,輕輕推一把都會跌的支離破碎。雙目赤紅,胸中的怒氣,心肺都快撐破了,幹裂的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恨的抓狂。抬眼,看了下就要擱在自己脖頸上的雪白利刃,他瘋狂的笑了出來。那種顛倒眾生的狂笑,讓人毛骨悚然,亂糟糟的毛發下,模糊的麵容就像是個魔鬼。

刀刃越來越近,劊子手緊緊攥住手中的刀,他並沒有被賈赦的狂笑嚇到,反而更家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