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我抬手打斷他的話,“別編排我女朋友!你是說你知道哪裏有?”
“當然知道!”他繼續說,“那還是我剛到這裏當警察沒多久的時候,就有人像你這樣,被自己的情婦騙去采這種蘑菇,結果死在了那裏。我們警隊接到山民的報案到現場調查取證的時候,親眼看到了你說的那種樹和蘑菇。結果要不是因為我們預先經過山民的提醒,差點兒也回不來了。”
“什麼叫像我這樣?”我不高興,繼而反應過來,“你是說那樹或者蘑菇很危險?”
“倒也不是樹和蘑菇危險,”周凜道,“山民告訴我們說,那蘑菇的香氣雖然有毒,但其實對人類並沒有多大的影響,隻是那種香氣不單隻是能祛除蟲害,還能使周圍的生物發生變異,尤其是那些蟲子,它們在中毒後並不會死去,而是會成為奴隸,守護在那樹和蘑菇的附近,專門捕殺那些企圖靠近的生物。”
“這倒有點兒為虎作倀的意思。”我玩味地點了點頭,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可再怎麼說不也就是些蟲子?”
“嘿~你還真說對了!山民說那種樹的名字就叫虎倀樹,那蘑菇就叫倀菇。”周凜掃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靈能者所以不需要擔心?”
“難道不是麼?”我問。
“當然不是!”周凜大聲道,“我告訴你,越是靈能者才越危險!”
“哦?怎麼說?”我來了興趣。
“首先,那些蟲子數量非常龐大,而且變異後不但變得格外凶猛,似乎特別喜歡吞噬靈能,如果是靈能者靠近,隻要沒有特別強大的實力可以屏蔽一切攻擊,很容易被無數的蟲子團團包圍,你根本躲都沒法躲,而且隻要你沾染了那種香氣,不管你走到哪兒都會有蟲子過來攻擊你。”周凜掰著手指頭,鄭重地說,“其次,如果有人喪命在香氣籠罩範圍內,尤其是靈能者,其靈體有極大的可能會變成真正的倀鬼,連同他所有的念靈、化靈、守護靈什麼的,隻要還沒有被蟲子吞噬幹淨,也一樣會變成倀鬼。”
“嘶——”這回輪到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想吧,”周凜繼續說,“現在據我所知,至少已經有一個人死在那裏了,而且經過確認,那個倒黴的家夥還真就是個靈能者。好在他剛剛覺醒沒多久,還沒有凝結出念靈來。”
“這個——”我有點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剛才你說是那個山民幫了你們,難道他有什麼辦法麼?”
“不錯!”周凜點了點頭,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其實說是山民,其實我們都知道,普通的山民怎麼可能會知道這麼多?我懷疑他可能是來自神話傳說中的那種人。”說著,他用手比了個劍指,還甩了兩下。
我明白了,他是說那個自稱是山民的人極有可能是修真者,而且還是不歸靈院管製的那種,不然這個周凜身為警察,肯定應該認識。
“他們即使在靈院沒有記錄,不是也應該受到靈院的監控麼?你們——”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警察不作為麼?”周凜瞪了我一眼。
“倒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有些奇怪……”其實我長期四處遊曆,倒是也見過不少修真者,隻是並不知道哪些是靈院記錄在案的,哪些是沒有。畢竟這也是人家的私事,跟我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我也懶得操心。
“你以為我們警察閑著沒事兒就漫山遍野地搜尋看哪裏藏著修真者啊?”周凜道,“首先這些人的手段你也知道,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再者說,人家幫了我們那麼大的忙,我們還多管閑事,是不是也太不上道了?”
“好吧,也對。”我點點頭,心裏雖然腹誹這警察看來也不是那麼盡忠職守,可還是不由得對他多了些好感,畢竟知恩圖報總比無情無義可愛多了。
“對我來說,隻要沒犯法,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的,就都是好人!”周凜突然拍著胸脯道,“可要是被我知道誰在我的地頭兒幹了壞事,天王老子也得把他抓起來!”
周凜這幾句話聲音很大,完全蓋過了酒吧裏那舒緩的音樂,幾乎所有人都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他。
“我該誇你有原則麼?”我笑了,抿了一口酒。
“那是!”周凜也注意到自己影響到別人了,略顯尷尬,但還是嘴硬。又見我似乎完全不在乎別人的目光,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比我矮了一頭,又使勁挺胸抬頭,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隻是臉上卻微微有些紅了——好吧,我就當他是喝酒喝的。
“好啦!”我笑道,“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山民到底用的什麼辦法呢!還有,說了半天,那棵樹到底在哪裏啊?”
“怎麼?”周凜訝然道,“你還要去啊?你女朋友就——”
“再提我女朋友我翻臉啦!”
“呃——好吧,算你狠!”周凜搖搖頭,衝我比了下大拇指,道:“沒看出來你還挺癡情的!就衝這,明天我親自帶你去!怎麼樣?”
我倒是一愣,沒想到這家夥還挺熱心的。
周凜見我沒回答,不滿地道:“怎麼?信不過哥們兒?”
“那倒不是!”我連忙道,“你帶我去當然最好,省得我走冤枉路……我原本以為你們警察應該都很忙的說。”
“嘿嘿,”周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撓頭,道:“其實平時是很忙的……不過最近犯了點兒事兒,暫時被停職了……”
我無語,這家夥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但我也沒說什麼,這不關我的事兒。隻要他明天真能帶我找到那棵樹,別的跟我都沒關係。就算他真不是什麼好人,我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他圖謀的,而且也沒把他當作是我的對手,即使我還沒有見過他的守護靈。
“其實也沒啥——”不等我問,他自己倒是先說了,“就是前段時間把上司給揍了……”
“周凜?!”正說著,一個清冽的男聲從我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傳了過來。
周凜抬頭往我身後看去,然後猛地跳起來,驚喜道:“秦征?!”
我扭過頭,隻見一個挺拔幹練,身穿軍裝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過來,和周凜來了個熊抱。
“你這家夥,就知道你肯定在這兒!”年輕人拍拍周凜的後背,親熱道。鬆開手後,又轉過來看向我,“這位是——是你?!”
我看了他一眼,雖然並不討厭,可我不記得自己認識這麼個人。
“左輪?!”又一個明顯成熟些的聲音傳來。
我扭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精壯,麵孔狹長而堅毅,同樣身穿軍裝的男人一臉驚喜地看著我。
“秦哥?!”我也跳了起來,衝過去和男人也來了個熊抱。雖然我所見過的大多數人並不會在我的心裏留下什麼印象,如果沒有必要的話,睡一覺之後就完全不記得了,可眼前這位我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你——”先前那個年輕人恨得牙癢癢地道,“你果然又把我給忘了……”
“呃——”我還真想不起來了,隻得不好意思地看向秦哥,這年輕人是跟他一起來的,肯定是彼此熟悉啦。
“嗬嗬——”秦哥習以為常地笑了笑,他早就知道我這個不記人的毛病,而且看來這種狀況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來,我‘再次’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弟弟,秦征。跟我一樣,是個當兵的,可比我當年有出息多了!”秦哥的語氣中頗有些得意,甚至有些寵溺的味道。
“當年?”我又有些不明白了。我隻是記得秦哥,記得他對我非常好,甚至可以說是我的師父,我這一身近戰搏擊的本事就是他親自傳授的。可我還真不記得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有過什麼經曆和故事。
“你這個冷血的家夥,”那個叫秦征的年輕人更不高興了,“虧得我哥對你那麼好,你就壓根兒沒關心過他,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記不住。感情你就記得他教你的功夫了!”
“嘿嘿……”我也不好意思了,可並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對,更犯不上跟秦哥的弟弟鬥嘴,隻好裝傻充愣地笑了幾聲。
“好啦!”秦哥拍拍我的肩膀,又推了秦征一把,“其實左輪這樣就隻是記得我對他的好,對於我到底怎麼回事兒並不在意,這也是對我的尊重,道理上跟你一樣。他的狀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還跟他較什麼勁?”這話雖然好像是在責備,可語氣怎麼聽都好像是在哄孩子。我倒是沒有笑那秦征的意思,因為我覺得這種語氣,自己好像也很熟悉。
“周凜!”秦哥又向傻站在一旁還沒搞清楚狀況的周凜打了聲招呼。
“秦哥!”周凜趕忙立正,規規矩矩地敬了個禮,又道:“你們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也沒提前通知我一聲?”
“也是剛到。”秦征也不再跟我置氣了,一把攬過周凜的肩頭,問道:“沈墨呢?怎麼沒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你又讓他幫你弄東西去了?”
我猜到那個沈墨很可能就是周凜的念靈或者守護靈。又看了看秦征,心道這個秦征莫非是秦哥的念靈?不像啊,這家夥分明是個人類啊!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秦哥——他居然才是個真正的靈體!隻是因為我原本就記得他——能夠被我記得的基本上除了仇人就是完全信得過的人——所以剛剛見麵的時候才沒有注意!難道秦哥竟然是這個秦征的守護靈麼?
一般來說,每個靈能者在自身覺醒之後,都有一定的機會擁有自己的守護靈。守護靈可以是除了靈能者自身的靈體之外任何種類的靈體,但必須跟靈能者在某些方麵產生極強的聯係,並且自願守護靈能者,甚至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畢竟靈體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生命,隻是沒有固定的實體而已。隻有成為守護靈才能通過與靈能者共享物質世界,才會被賦予實體,但這實體本質上還是屬於靈能者本身的組成部分,隻是借給自己的守護靈使用罷了。一旦守護靈死亡或消散,這借出去的實體仍然會回到靈能者身上,並且會讓其肉體更加強橫。另外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寄生,也就是一些靈體為了竊取靈能者或者凡人通過肉身將攝入的物質轉化為靈能的能力而強行寄居在其肉身上,而暫時擁有的對其肉身的控製權。但這種通常會被稱為邪靈,是靈院明令要被驅除和清理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