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逼你做不忠不義之人。”向爾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如今確實打算讓周青坐穩皇位,剩下的周家人我自將去鏟除。”
她伸手,露出手心裏的一顆藥丸,繼續道,“隻是,我不喜歡事情不在掌握之內的感覺。而廖司首先前確確實實地完全超出了我的控製,因此,若廖司首想活,恐怕我需要采取一些措施。”
“吃下這顆丹丸。每兩月我會給你解藥,若超出兩月未服解藥,廖司首很難死得太痛快。”向爾語調柔和道,“廖司首不吃自然也行,隻是我便不能叫你活著出相府了。”
廖淮看著他麵前的那顆丹丸,一向銳利的鳳眼中不見什麼情緒,在做出決定前,他抬頭望向向爾,“丞相為何改變?”
“改變?”
“您先前從來不曾有過放權陛下的意圖。”
向爾沉默片刻,“我有別的事情要追求,相較之下,權力已不再是我當前最需要的。”
“丞相如今不想求權力?”廖淮似乎在笑。
“廖司首怎麼也不求自由?”向爾並不答,隻是回問道,“以我之見,廖司首倒適合過自由的江湖日子。”
廖淮不再言語,伸手接過藥丸,沒有絲毫猶豫地吞了下去。
一陣不劇烈但綿長的痛自身體深處傳來,廖淮皺著眉,扛下了這陣疼痛。
從此以後,他的性命不僅僅掌握在自己手裏。
廖淮垂眸,並未產生什麼情緒波動。
自他被先皇帶回長樂那日起,他的命便似乎沒有一日真正屬於自己,如今不過是被多一個人分享,算不得大事。
向爾總算滿意了,她深諳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於是道,“廖司首,伸手。”
廖淮抬首,下意識地便依言照做。
向爾將一罐膏藥塞進他手中,“這是回春穀穀主給的傷藥,我也不過隻有幾瓶,廖司首可要好生保管。”
廖淮接過,有些愣怔的模樣。
“流照告訴我,她與那位潛進府中的賊纏鬥過,似是在他身上留了不輕的傷。”向爾道,“廖司首這幾日也累了,不若休息休息,司內的事交由下邊幾日也無不可。今日的談話,一個字也不必告訴陛下。”
廖淮收下膏藥,沒再與向爾對視,“屬下明白,多謝丞相。”
向爾:「統,我是真的神探狄仁傑。」
係統欣慰:「宿,你長大了。」
一人一統又對彼此滿意得不得了。
「接下來做什麼。」係統問道,「你已經把要動搖你勢力的人把控在手裏了。」
「多的是事情要做。」向爾摸摸下巴,「想要動搖我勢力的人遠遠不止廖淮。他雖然嫁禍了不少事情給皇室,但這並不意味著那幾個王爺王女便是全然無辜的。」
「晉國此番提前派使團來咱們這兒,肯定不會是為了共襄情誼這種鬼話。隻是暫時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究竟什麼藥。」
「不過他們露出馬腳來也是遲早的事,可以暫且放放。眼下有一件事正亟待完成。」
係統:「什麼事?」
「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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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偏院內,蘇淩萱正有一搭沒一搭地逗貓玩。
將她送來此院安置下的女子看起來凶狠,實際卻是很好說話的人。一臉冰冷地問蘇淩萱想要什麼,嚇得不行的蘇淩萱下意識地就說出了“想要一隻貓”。
結果不過一日,女子還真的抱了隻貓來。
她與貓玩了兩日,已經不似剛來時恐懼,也能沉下心來細思當下局麵。
無論如何,齊國丞相應當還不準備為他們皇帝的暈倒怪罪自己,否則自己怎會安安生生地住在此處。
玳瑁貓在她的手底下咕嚕咕嚕舒服地叫喚,蘇淩萱看著,眼裏逐漸浮起笑意。
自己雖有晉國公主的身份,但在皇室內幾乎等同於不存在。哪怕齊國丞相想要在她身上圖謀什麼,恐怕最終也隻能無功而返。
縱使到現在,這麼多天過去,晉國內應當依舊沒有人發現自己消失了。
蘇淩萱正想著,院子的門忽然被推開,她吃驚地猛抬起頭,並將貓一把抱進了懷裏。
來者她自是認識,正是齊國丞相。女子在尊貴之位上坐慣,縱掛著親和的淡淡笑意,依舊能讓人意識到她定然手握實權。
“明鏡為公主抱了隻貓來?”向爾笑道,自然地在蘇淩萱對麵位置上坐下,“也好,公主有貓陪著,這兩日總不至於太孤寂。”
“是。”蘇淩萱道,她微微低下頭。在皇室內被人忽視慣了,她和人說話總不自覺地有些畏縮。
“公主應當清楚我是誰。”
蘇淩萱答道,“您是齊國丞相。”
“正是。”向爾道,“我知道那夜我們陛下的事與公主無關,公主不必驚慌。”
“嗯。”蘇淩萱怯怯道,“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