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雪眼睛一瞪,說:“看他幹什麼?不想去,我沒時間!”
媽媽好像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樣的反應,她歎了口氣,說:“還是去看一看吧,再怎麼樣他也是你的爸爸。”
“爸爸?他對得起這個神聖的稱呼嗎?當年他為了那個女人,說把咱趕出門就趕出門,這麼多年都是您一個人把我扶養大,我們家裏難成這樣,他有施舍過一分一毫嗎?!”
望雪越說越生氣,“啪”地一聲就把筷子放下,“媽,你也太好欺負了,都過了那麼多年,你還是這麼聽他的話!”
媽媽怔了一下,眼圈似乎有點微微的泛紅,“小雪,別說了。就當是為了媽媽,去見他一見吧。”
望雪無奈地看著媽媽那副柔弱的樣子,心又不由得軟了下來,“好吧,我去就是了,你別難過。”
第二天早上,在媽媽的催促下,望雪很不情願的出了門。
外麵的風很大,天氣也似乎更冷了,隻要輕輕一張口都會呼出陣陣的白氣。
望雪出門時圍了一條厚厚的黑色圍脖,又戴了一雙用舊毛線織的雜色手套,打扮雖然樸素,卻越發顯得她清新脫俗。
電車還沒來,望雪就靜靜地站在街角裏等著,她隨手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鬢發,瀑布般的長發更襯得她膚若白雪。好似一朵純潔無暇的茉莉花,在角落裏獨自散發著芳香。
電車來了,望雪扶著手杆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車窗外一抹微弱的陽光正好照在她的臉上,望雪不由得微微眯了眯眼,思緒隨之漂回到十五年前……
當年她剛剛五歲,正是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年齡。那時,她還是秦家的大小姐,家裏仆人成群,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快樂。
可是有一天,父親卻突然從外麵帶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回來,還說這人從此以後就是她的小媽!
望雪當時還小,還鬧不懂這是怎麼一回事,可她卻發現自己的媽媽越來越不開心,還常常動不動的就掉眼淚。
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是大美人一個,望雪至今還記得她笑起來的樣子是很好看的。可自從那所謂的“小媽”來了以後,媽媽就一天比一天憔悴,臉色也漸漸蠟黃起來。而父親對待她們母女的態度也一天比一天惡劣。
終於有一天,父親隨意找了個借口就把她們攆出了秦家大宅,並在現在住的那條破巷子裏找了間小平房,就算是善待自己了。
從那以後,望雪就極少見到她的父親,除了每年過年前後會象征性地去大宅裏看一下。而父親更是從來沒有主動去看望過她們。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望雪也慢慢的懂事了。她開始明白,當年要不是那個可惡的女人,她和媽媽根本就不會過得如此淒涼!
因此,她恨極了那個所謂的“小媽”,每次見到她都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她看,更談不上喊她一聲了。
而她那種看似溫柔嫻靜,實則潑辣不饒人的性格也是這樣形成的。
望雪覺得,連血濃於水的親情,這種堪稱世界上最珍貴的感情都可以輕易的被破壞掉。那她,還可以信任什麼呢?
特別是看到媽媽被父親拋棄以後,幾乎就沒怎麼開心的笑過,她更是從心底失去了對愛情的期望。
可最近卻橫空出現了一個顧北城!算是徹底把她的芳心給打亂了。
望雪從沒見過這麼臉皮極厚又死纏爛打的男人!成天嘴裏就沒一句正經的,煩都被他煩死了!
一想到顧北城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望雪就不由得有點頭疼起來。特別是想到他昨天和路菲菲那副親熱的模樣,“呸!朝秦暮楚的家夥,好在本姑娘沒有被你的迷魂湯給灌傻了。”
這時,一陣“噹噹”的電車鈴聲響了起來,提醒她該下車了。
靜安路木棉花巷18號,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望雪深吸了口氣,抬手摁響了那枚精致的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