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香知道許彩還要推辭,說就當佟香存在她這裏用來救命應急用,考慮到許晨這個情況。許彩頓時沒了拒絕的理由,等她回來再還給她。
許晨再過幾天也能自己下床走動,而且艾茹仙時不時的還能幫忙。
佟香也不敢再多說下去,她怕再多留下去。昨天晚上回家說的那些攤牌妥協的話,沒人會信。
佟香辦完手續回到新的病房,許彩和艾茹仙出門去了,似乎是有意的。
佟香環顧了眼新病房,沙發小茶幾都有,看起來格外的溫馨。確認沒什麼遺漏。輕腳來到許晨的床邊,彎腰伸手摩挲著他的臉龐。微微顫抖的手卻是能看出她的不舍。
“我...很快就回來。”
許晨如平常一樣的點了點頭。
“外麵有風,路上注意安全。”
佟香轉頭看向窗外,眺望到遠處被風吹著搖晃的樹,像是在向她使勁擺手,催促著她的離開。佟香眼中帶著萬般的不願,喃喃的說。
“今天如果下雨就好了?”
許晨苦澀的笑了笑。
“大雨擋不住手中有傘的人,也澆不滅燃眉之急。”
說完許晨再次打量一遍佟香,脖子上帶著圍巾一身整齊短款的黑色羽絨服,藍色牛仔褲,似決心要走證據。柔和臉蛋,帶著柔和的目光,此時的她就算走了,也留下了讓人忘不卻的絕美容顏。
許晨看了凝視了她半晌後,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將頭轉到一邊閉上眼睛。心裏也在念叨:大雨亦留不下心中有目的地的人。
佟香看到他的樣子呆了呆,隨後低聲念叨。
“我是說,雨後會有彩虹。”佟香的聲音又變的顫抖。
“我很快就回來。”佟香轉身止不住的眼淚湧出,快步走出門外。
佟香踏出病房的那一刻,許晨僅僅流下兩滴眼淚,但他的身體卻在顫抖。無能為力的他,隻能用最無能的方式宣泄,“痛”或許是許晨此時最合適的藥。
佟香來到停車場時,再也控製不住的蹲在地上捂著臉放聲哭泣。哭聲中透露著不舍,不甘。在路人看來她的哭泣似乎還帶有絕望。這在充滿生死離別的醫院雖然司空見慣。但卻能引起別人的心疼和唏噓。
佟香還沒準備好,一直都沒準備好。還有許多話沒跟許晨說。令她難以釋懷的是一直到最後她也沒做個正式的告別。
再見亦或保重!卡在喉嚨始終都說不出口。
“佟香,飛機要晚點了!”這時喬香葵出現在佟香身後。
此時痛極的許晨,捏緊了拳頭掙紮求生,他真的是在努力平緩呼吸,可胸部傳來的疼痛令他,幾度令他要暈厥過去。這又令他的呼吸又忍不住加重。
有時候死亡是一種解脫方式,但他此時苟延殘喘的生命,不僅僅屬於自己。一了百了,許晨還做不到。
直到病房裏傳來了動靜,許晨看著滿臉淚流不止的許彩和艾茹仙,突然停止了猙獰的麵孔。任由疼痛肆虐。
此刻的許晨明白,情緒的盡頭不是發泄而是沉默。沉默是他保護自己,保護家人的最好的方式。內心的波瀾翻湧並不能擊垮他表麵的意誌。表麵的情緒穩定,亦是他麵對家人最好的方式。
許彩來到許晨的床邊,拿著紙巾擦了擦他額頭的汗。
“她說,就當她出差了一年。”
許晨被疼痛折磨的咬了咬牙,隨後在有些被汗水浸濕的枕頭上點了點頭。
許彩知道這一句話,是一個念想,是佟香留給許晨的藥。以後若有什麼事,支撐許晨意誌的可能就是這個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