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時間是五分鍾。

而此時塗山月保持給賢妃行禮的姿勢已經五分鍾了。

本來紅潤的臉變得煞白煞白的,

身姿搖搖欲墜。

自行禮後沒第一時間聽到賢妃叫起,她就肯定這又是一個下馬威,但她與賢妃身份差距太大,殿內又都是她的人,她現在隻是個凡人,不能貿然行事,但……可以鬧大啊!

原本按原身的身體素質行禮五分鍾,可能過程很難受,但勉強可以堅持,但她不一樣。

雖然妖力滋養了身體,但她神魂隻有一縷,虛弱不堪!

於是就成了現在這副快要不行的樣子。

上首的賢妃一身湖藍色彩繡雲錦春衫,溫婉柔美,這會端著白玉茶盞,有一下沒一下的刮著茶蓋,似是沒看到塗山月的狼狽。

四周宮人皆垂著頭,無人說話。

殿內落針可聞。

翠微看著塗山月的情狀蹙了蹙眉,眼神示意主子,賢妃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隨後不急不徐的放下茶盞。

翠微心中有了數,就要開口喊塗山月起身,然而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隻見下首搖搖欲墜的塗山月忽然倒在丫鬟身上,丫鬟嚇得驚叫出聲。

賢妃臉一沉,使了一個眼色給翠微,翠微臉上露出一絲凶狠,就要讓宮女把塗山月掐醒,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渾厚的男音:

“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刻景帝帶著趙德義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位存在感極強的男子。

男子一身玄色滾邊暗紋錦袍,腰間係著泥金玉帶,墨發半束半披,眉目深邃,神情冷漠。

一出現,仿佛四周空氣都凍住了。

可有人卻要熱炸了。

塗山月沒見過晉王,但她能感受到龍氣,這位雖比不上景帝龍氣渾厚,但景帝都四五十歲了,是個老頭了。

這位卻正青春風華。

不用介紹,她就能肯定這位正是她的未婚夫——冷清冷心的晉王。

……”好想好想撲過去,將他就地正法。

原本裝暈,現在是真的忍得有些意識不清了。

晉王一進來就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不著痕跡的環視一圈,最後視線停在半靠在丫鬟懷裏的塗山月身上。

見她臉色發白,額頭沁滿了細汗,神智昏沉,一看就知道很不好。

拇指下意識扣住了扳指。

麵上卻平靜地移開視線,

對賢妃恭敬地行禮:

“兒臣參見母妃。”

賢妃看到來人驟然攥緊帕子,臉上卻熟練的揚起一抹溫柔淺笑,離座行禮,溫聲細語道:

“皇上怎麼來了,宮人也不曉得通報,讓臣妾未能迎駕,實在失禮,還請皇上恕罪。”

景帝沒有接話,徑直上前越過賢妃坐上主位。

側臉看了一眼桌上冒著熱氣的茶盞。

沒有叫起,反而淡淡的重複了一句:

“賢妃,發生了什麼事?”

賢妃心頭一沉,暗暗使了個眼色給翠微,翠微躬著身上前一步道:

“娘娘聽聞塗小姐身體大好了,就想召來瞧瞧,誰知塗小姐身子還未好全,剛行禮就覺得頭暈,娘娘正要奴婢請禦醫呢,您就來了。”

景帝指節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著扶手,聽了沒說話,半晌,問塗山月:

“塗家丫頭,可是如此?”

此話一出,空氣凝滯。

賢妃攥著帕子的手一緊,晉王也看了過去,塗山月心思電轉,突然用力咬了咬唇,似是讓自己清醒幾分,隨後輕輕推開綠綺,強撐著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回道:

“回皇上的話,是臣女自個身子不爭氣。”

她沒有直接回答不是如此,但也沒有借此告賢妃的狀。

賢妃暗鬆了一口氣,隨後就是惱怒氣恨,塗山月剛剛肯定是故意的。

晉王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景帝神情莫測,讓人看不清喜怒,隻淡淡道:

“既如此,便去偏殿休息一會兒再回府。”

話了,想起前段時日驟然得急症去世的準太子妃。

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