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和辛夷自顧說著話,春蔓在一旁聽了一耳朵,她狐疑地看了看扶桑,又蹙眉看向辛夷,鬱悶地道:“你們倆在說什麼?為什麼每個字我都聽得懂,連在一起又覺得不太明白?對了扶桑,你課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扶桑見她一臉懵,偏著頭看她的模樣活像隻呆頭呆腦的貓頭鷹,圓圓的大眼睛裏都盛著疑惑,可愛得緊,遂忍不住勾了勾唇,眉眼也跟著柔和了起來。
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感到開心。
她道:“沒什麼。我說的是大逆不道的話,你沒必要去聽。”
像春蔓這樣簡簡單單、開開心心有什麼不好?
辛夷道:“所以說還是讀書少活得更快樂。扶桑,你以後少看些亂七八糟的書,有些道理是講給大家閨秀聽的,不是講給我們聽的。”
春蔓狐疑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她總覺得她們在罵她,可是她沒有證據。
春蔓走在兩人中間,一左一右各扶了一個人,三人互相攙扶著向前走,這時,一道身影卻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扶桑抬眼,就見輕霧一臉淡然地站著。
她儀態極好,肩平背直,下頜微微抬著,露出一截優美的脖頸。
扶桑問:“輕霧,你有什麼事嗎?”
輕霧將手中一個小盒子遞了上來,眉眼毫無波動地道:“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膏,止疼極快。”說完這句,又瞥了眼她的膝蓋,便舉著手,目光淡淡地看著她。
扶桑看著眼前柔嫩白皙的手掌,以及手掌上那盒一看就極為難得的藥膏,有些詫異。
她和輕霧的關係,從上一世到這一世一直淡淡的,且輕霧此人向來不愛管閑事,她怎麼會給自己送膏藥?
扶桑怔愣了片刻,但見輕霧沒有收回手的意思,她還是接了過來,道了謝。
輕霧淡淡地點了點頭,又看了幾人一眼,眸光有些複雜,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便走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人都走沒影兒了,扶桑都還有些懵。
隨即想到什麼,她抿了抿唇,低頭淺淺一笑。她明白了,原來讚同她話的人,還是有的。
倒是春蔓怔愣了半晌,突然幽幽地道:“剛才那個是輕霧?她不會被什麼精怪給奪舍了吧,居然主動和我們說話?”
……
三人去膳堂吃了午飯,便又如連體嬰般挪著回了後院。
還沒走到臥房,扶桑就敏銳地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兒。
她們住的屋子門口圍了好些人,大家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也不知在低聲說些什麼,見她們三人回來,便都默契地噤了聲,隻直勾勾地望著她們。
春蔓緊走兩步上前查看,就見莫姑姑正端正地坐在她們屋子裏,她的身後還站著兩個粗使婆子,那陣勢,像是嚴陣以待多時。
而她們幾人的東西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零零散散扔了一地。
扶桑直覺不妙,看莫姑姑這架勢,像是有備而來。
扶桑趕緊走進屋子裏查看,就見自己的床鋪被翻得亂七八糟,而自己上了鎖的的櫃子被撬開了,裏麵的東西狼狽地落了一地。
“莫姑姑,你這是做什麼?”扶桑心頭氣極了,但還是壓著怒氣,蹙眉看向淡定喝茶的莫姑姑。
然而這一看不打緊,扶桑瞳孔猝然縮緊,一股涼意從腳後跟直竄到天靈蓋。
莫姑姑麵前的桌子上,除了茶壺和茶盞,還放著一個小小的青瓷瓶。那青瓷瓶扶桑再熟悉不過,正是林文璟交給她的推遲月信的藥丸,她每日都會服用。
平日裏她吃藥的時候都避開了人,還小心地將其鎖到櫃子深處,可今日,東西被翻了出來,唯獨這瓶子被單獨放到桌子上,其間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扶桑壓下心頭驚慌,強迫自己不去看那藥瓶,隻是蹲下身來,整理自己被扔了一地的物件。
莫姑姑冷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必撿了,扶桑,你先過來。”
扶桑眸光閃了閃,最終還是站起了身,走到了莫姑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