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向峰看去,隻見這個頭戴逍遙巾的中年男人神采飛揚,有一種傲視天下卻偏又溫和的氣度,麵如冠玉目若朗星,三縷須髯在空中揮灑。
向峰也看著她的臉,那是一張絕美的很難找出瑕紕的臉,珠圓玉潤,明目生輝,冷傲中又似潛藏著淡淡的憂傷。
向峰微微一笑,她也頗友好的嫣然一笑。
向峰道:“真是幸會!如此佳人如此夜!姑娘這麼晚還一個人在這麼高的地方觀海,我想定非常人!”
美人淺笑道:“你真不知道我是誰?那你看我是什麼人?你不怕我是妖怪嗎?”
“姑娘是什麼人並不重要,某家平生無悔無愧,也從來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鬼神之說,終是漂渺,我與姑娘有緣相見,相逢與如此良辰,如此美景,不可辜負,當真值得浮一大白。”向峰道。
“你真的這樣以為?我這裏倒還真有半杯酒。”美人伸出一隻手,雪白的衣服下又有皓雪樣白的手腕,手指纖細修長而富於感受。
這隻手姿態優美的端著一個水晶杯子,杯子裏果然有半杯碧光磷磷的液體,是不是酒大概沒人能肯定。
向峰小心翼翼的接過杯子,以一個極誇張猛烈的動作一飲而盡。“果然是好酒,多謝了!”
美人卻沒有接水晶杯子,而是長袖一卷,卷起水晶杯飛入海中,“你這鹵莽的匹夫,如果這杯中是毒藥你就死定了,什麼人都可以相信?”
“姑娘說是酒,我當然要喝,我如果不信任姑娘,我就不會和你站在這裏。”向峰平淡而真誠的道:“你我完全陌生,雖然我相信天下汙濁,但大多數人還不至於向一個陌生人下毒手,正因為陌生我們才可能坦誠相待,如果這時你還想得太多,我不是說不好,我隻是覺得那樣活在世界上,未免太辛苦了。”
美人斜了向峰一眼,側過頭去,無言。
向峰解下自己紅狐皮鑲領的,以昆侖雪猿的毛織就的大氅輕輕的披在她身上,“海風很大,小心著涼。”
當向峰將大氅披在她身上時,她幾乎惡心得要吐,她要很努力才能控製自己不嘔出來。
她生下來就以為自己不應該是女人,她亦從未把自己當一個女人來看。她也討厭男人這就是為什麼向峰喝過的杯子她要拋入海中。那些臭男人從來不在她眼中,她也從未讓臭男人碰一下,從她懂事起,她母親就在向她灌輸仇恨的思想。
“你父親拋棄了我們,你沒有父親,隻有一個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在她二十五歲那年,她為母親殺了那個“大仇人”,心如止水,沒一絲震撼。
她正想有點遺憾的一掌將這個無禮冒犯她的傻瓜家夥打得粉身碎骨的時候,聽到了親切的關心話,感到了從大氅上傳過來的溫暖感受,那是他的體溫,一種她從未感受到的溫暖湧遍她的全身。
她以為她很喜歡涼爽,卻沒想到溫暖也是一種很舒適的感覺!但她很快又想,這個人這樣表演,是不是別有用心?
向峰卻退了一步,“美麗而冷豔的姑娘啊,真高興能看到你的微笑,真希望你能真的快樂起來啊!今天能認識姑娘,是小生一生的榮幸,不過小生要告辭了。”
她突然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在一瞬間,她突然有了一個決定。
她以充滿誘惑的聲音道:“公子請留步,你既然說我們有緣,為什麼你又不珍惜我們的緣份?你難道不想和我共度這良宵?”
向峰行了幾步聞聲回過頭來,看見她已經解開了所有衣服,乳峰尖挺,**修長,身材挺拔,她擺了一個引人綺思的姿勢,肌膚在月光下如絲綢一樣閃閃發光,你甚至象可以感覺到有多麼柔軟!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可以用那種聲音說話,甚至做出這種樣子!
而向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無論如何,一個正常男人是無法抗拒這種天方夜譚式的誘惑的!頭腦也似乎有點要失控。
為魔成聖,一念之間。
向峰看著對方的臉,突然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
向峰笑道:“我當然想啦,姑娘如此美麗,不過————”
向峰正色道:“這不是您的真心話吧!某何德何能,能蒙姑娘垂青!我如果做,我不僅褻瀆了您,也侮辱了我自己!海風很大,好自為之。”
向峰轉身離去,一無返顧。
而她久久立在風中,心中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讓這個如此侮辱自己的男人活著離去。
現在又過了六年了,回想起來,象很遙遠,又象很清晰的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