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莊。
隱在一處鑫源錢莊後,臨街的鋪麵是鑫源錢莊,整個大同朝的鑫源錢莊,正是楊氏的產業。
從錢莊的後門進去,經過一條暗道,便是一處莊園,麵積不大,卻是好比世外桃源,如今三月,柳樹成蔭,繁花如織,溪流如涓。
兩層木樓的院落,掩映在花樹之中,透出一股隱世的清幽,出世的迤邐,自有一種尋幽探勝的氣韻。
楊儒源在錢莊門口下了馬車,瞥見一旁停靠的馬車,一位五十許的老者正坐在路邊的石階上打著瞌睡。
他的眼睛一眯,沉聲道:“從前駕車的老木呢?”
明月低聲道:“病了有些日子了,便換了這又聾又啞的老甲。”
他低嗤道:“來路不明者,豈可輕信?”
對給自己駕車的老石使了個眼色,老石走過去,揚起手裏的馬鞭照著老甲抽了過去,這一鞭子之力,將地上的石頭抽了個口子,但打著瞌睡的老甲恍若不知,滿是皺紋的臉上,還帶著一些入夢的笑意。
明月低垂著頭:“相爺盡可放心,此人又聾又啞,是王媽媽遠方的表親,信得過。”
楊儒源盯了老甲片刻,抬步進了錢莊,其他人等將馬車趕到一旁去等候著。
明月走到老甲身邊去,伸手使勁推搡了他幾下,他張開那雙渾濁的眼睛,嘴裏啊啊啊了幾下,又將眼睛閉上了。
春意濃,斜倚在窗前的錢如嵐探出上半身,去夠一朵開得正好的美人蕉,那修長的脖頸,雪白的手臂,給院中添了更美的春色。
楊儒源停在一顆杏樹下,抬著眸子去看,她也看過來,眼裏的春池蕩起漣漪,唇角也蕩起柔柔的情意。
他第一回去錢府的時候,見著的就是這樣的她。娶妻娶錢如枚那樣的端莊,而錢如嵐身上的這份嬌媚,又何嚐不是更能撩動男子的心弦。
她從窗口消失的身子,在門口出現,身上穿著嫩粉色的襦裙,外披草綠色的輕紗外披,三十許的女人,還有著姑娘家的嬌俏。
楊儒源迎上前去,伸手摟住她的腰肢,那又軟又細的觸感,依然叫他為之心跳。
低聲道:“怎地記不住我的話,不是十萬火急的事,怎可約我相見?”
她的頭埋在他的脖頸處,吐氣如蘭:“見你對我來說,便是十萬火急的事。”
他攔腰將她抱起來,再十萬火急的事,都可以事後再說。這是他們二人的私會巢穴,這裏有楊儒源喜歡的小橋流水,當然也得有他喜歡的紅杏一枝。
激情之後的倦怠,讓他自覺生之完滿,活之酣暢。她的臉頰如三月的桃花,被雨水滋潤,透著秀色可餐的光暈,他的指腹在她的唇瓣上摩挲,問了作為男人那邪惡心思:“他沒有我好?”
身為將軍的蕭滄雨,自然有他的強硬,有他的氣力,但某些事,又何嚐不是軟硬兼施更好?
錢如嵐半是嬌羞,半是嬌嗔:“他有他的好,但你最好。”
楊儒源便笑了,聲音溫柔:“但你還是怕他出事,便慌不迭的來求我。”
她翻身從他身上平躺下去,幽幽道:“他是我的夫,女子以夫為天。”
他側身過去,看著她:“我再問你一遍,莫然真不是我的?”
她的臉上有了惱意,輕嗤道:“若真相信是你的,你敢將盈兒許給他?”
說著湊過臉來,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
他揚聲笑了起來,半坐起身來,彎腰撿起地上的褥衣,邊穿衣邊道:“朝中大臣親眼可見,如今的皇上生龍活虎,他竟然敢在皇上麵前非議國師,罰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