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寒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自個身子仿佛一片羽毛,那麼輕盈又舒適,全身四肢八脈都鮮活而蓄滿力量,眼神清明,竟是能透過窗欞看清外麵一從鮮花裏,一隻螞蟻的毛發。
暗地裏提了一口氣,身子竟是真的如同一片羽毛飄了起來,在半空中,他看到地上昏睡著兩個人,一個是春雨,一個是宋綠衣。
連忙輕飄飄的落下來,俯看宋綠衣的臉孔,她雪白晶瑩得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一雙黛眉微蹙,長長的睫毛遮起一片暗影,如塑的玉鼻,如花的唇瓣,隻是唇上沒有半絲血色。
他隻記得喝下那杯藥汁後,痛苦得臨近死的邊緣,全身如火如荼,後來被人喂了一杯甘霖,才緩解那種痛苦。
眼神一閃,落在了宋綠衣的手腕上,那個傷口泛著白,在那樣細膩平滑的肌膚上,尤其的猙獰可怖。
伸手,一手穿過她的脖頸,一手穿過她的腰肢,將她輕輕抱了起來,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揭起被子將她蓋上了。
然後去櫃子裏找出藥箱,仔細地將金瘡藥的藥粉撒在她的傷口上,用一方白色的絲帕將她的手腕纏起來。
這才走至門邊,輕聲道:“進來!”
一直守在門外的郭浩推門而入,單膝下跪,喜道:“主子好了?果然還是宋小姐靠得住!”
他抬抬手指,讓郭浩跟著他去了書房,在椅子上坐下來再才問道:“上一回,她給我解毒的過程,還有哪些細節是你沒告訴我的?”
郭浩想了想:“就是那種藥草給主子泡澡,之後她用法術讓我昏過去了,又用法術讓我拔不出來劍。哦,再就是,主子發狂抱著她,在她肩膀上死死咬了一口……”
蕭莫寒身子猛地一震:“然後呢?”
“然後主子就安靜下來了,之後主子就在屋裏上躥下跳,有使不完的牛勁兒。”
蕭莫寒急道:“今晚呢?”
“春雨帶著她在屏風後麵偷窺,後來主子你實在很不好了,春雨才帶著她進來,一進來她就命所有人出去了。主子你也知道,她行醫的事,總會做得很隱秘,想是怕被人當作妖怪看待。”
他的眼神幽深莫測:“去,把春雨帶過來。”
春雨進來,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噗通跪下了,一張小臉繃著,寫滿了對他的不滿。
蕭莫寒幽幽地:“她來了之後是如何給我醫治的?”
春雨眼圈忽地發紅:“怪不得每回小姐陪著你,你的病情就會緩解,我一直以為是小姐醫術高明,卻原來,你是個怪物!”
郭浩嗬斥道:“你放肆!”
春雨把脊背一挺:“雖然我不知道主子是因為什麼緣故變成了怪物,但主子的確是變成了需要喝人血才能續命的怪物。但是,主子大可以吩咐我去給你擄人來,又何苦非要將小姐當成你的血包?”
郭浩的劍抵在了她的脖頸上:“再胡言亂語,即刻取你性命!”
春雨伸手,在劍刃上一彈,當即彈飛了一塊,冷冷道:“你這樣的,也敢跟我亮劍!”
郭浩大驚,他知春雨是蕭莫寒的人,卻不知道,春雨有強出他數倍的武功。
蕭莫寒冷冷看了他一眼,對春雨道:“繼續說。”
春雨的淚流了下來:“主子,你喝小姐的血,小姐失血過多才暈過去的。”
蕭莫寒猛地的起身,瞬息之間到了她麵前:“我又咬她了?”
春雨瞪著他:“所以,你咬過她?”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冷冷道:“這回是我咬她,還是她主動讓我喝她的血?”
春雨隻覺得自己的脖子像被冰冷的蛇纏住,隻需他稍微用力,就會斷掉,嘶聲道:“小姐割破自己的手腕子,喂你的,她,好傻!”
他的手慢慢鬆開,轉身在椅子上坐下來,低聲道:“你們出去,在院子裏守著,誰也不準進來。”
二人抱拳道:“是!”
他抬手,揮滅室內的燭火,臉孔隱在了暗夜裏。
她研製藥草為他泡澡,是想祛除他的蠱毒。
他在痛苦難忍之下咬了她那一口,讓她知道了,她的血居然可以緩解他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