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綠衣眯著眼一眨一眨的,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趙管家會武功,看起來老氣橫秋的春禾姑姑會易容,誰家還沒得點秘密呢?
隻怕自己還是大同朝最大的秘密呢。
宋家三兄弟按品著朝服一排站在前院,身邊各自站著他們的盛裝加身的夫人,瞅著老夫人一品誥命服著身,領著一群孫女從後院走出來,方才覺著,他們身上擔著的重任。
宋天軼畢生賣命,就是為了滿府老少的尊榮,而百年之後,宋府是否還有今日之榮華?
浩浩蕩蕩出府上了馬車,宮門口那條長街,今夜燈籠彩旗,車馬如龍,錦衣華服,好一番盛世景象。
馬車停下來,看著前麵排著望不到頭的車隊,老夫人攜著宋綠衣的手下了車,街上都是來參加宮裏年宴的臣公和家眷,也正一堆一堆聚在一處寒暄。
剛下車,舞陽就疾步走了過來,在滿街華燈裏對著宋夫人倒頭就拜,說道:“晚輩一直在此等候,入宮之後不便過多私話,晚輩卻不能不給老夫人請罪,個中情由夫君已在信中詳說,我卻不能不當麵告罪。”
老夫人連忙伸手去扶:“快起來,這可是大年夜,什麼告罪不告罪的,不過就是個小插曲,兩廂都沒造成妨害,不值一提。”
舞陽郡主起身,嘴巴癟了癟,忍不住眼眶一紅:“我,我那丫頭,去秦州找穆炎去了,早知她情根深種,我何苦來哉。”
老夫人怔住,宋綠衣也眼睛溜圓,誠然,黎小枝跟京中的閨閣女子不同,光是她喜愛跟著仵作驗屍都算是異類,但這樣的一份果敢,實在叫人刮目相看。
舞陽淚光瑩瑩:“求老夫人給穆炎去封書信,她好歹是位姑娘,在外不知如何艱難,若穆炎見到她,萬望護她周全。”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放心,盡管放心,不要著急,我會加急送信過去,必定好生安置她。”
宋綠衣手裏拿著帕子一攪一攪的,她是新時代女性,秉承一夫一妻製,雖然在古代男子享有三妻四妾的權利,然,自己是真的太喜歡黃菲染了,若黎小枝跟哥哥在秦州日久生情,便是辜負了黃菲染。又然,像黎小枝這樣的姑娘,宋綠衣也不能不愛,那份堅定和勇敢,就已經令她驚豔。
好糾結哦,她也得給哥哥寫封信去。
正想著,舞陽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你今兒這裝扮就很好,既不失禮又不出彩。”
綠衣看她麵容憔悴,反握了她的手,將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嗯?倒無大的病症,多思多憂,寢食難安,失眠多夢。再有一樣,生產之時傷了身子,無法有孕,無怪乎隻黎小枝一個女兒。
黎俊宇大步走過來,那張臉黑著,聲音也粗,說的話卻關懷備至:“跟崔大人說了兩句話你就不見了,害我一頓好找。”
宋綠衣看著麵前這看似五大三粗不解風情的男人,卻對他生出敬佩來,在古代,男人必得生兒子來傳宗接代,而舞陽就生了一女,他卻不曾納妾。
這是春花告訴她的,那天春花在給她紮鞋底的時候說:“小姐,真正喜歡你的人是無需你會女紅的,這些事兒丫頭都能做,無需你親力親為。就好比大理寺卿,老夫人時常說起,那樣一個漢子,卻對舞陽郡主嗬護備至,就連舞陽郡主不能給他生兒子,都立誓不要別的女人。若你成親之後姑爺真個身子好了,但願也能這般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