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天堂在兵部，自然了解更多，他用衣袖按按眼角的殘淚，隨後端莊坐好，聲音壓抑不住的輕顫：“自先皇在位時，就年年征戰，皇上繼位之後，為了一統天下的雄心大誌，更是征戰四方，一路傷亡也一路收編，而今大哥跟蕭王爺手中各掌五十五萬兵，其餘各邊關將士守關各五萬。”
宋天楓補充道：“莫寒有五萬驍騎軍，炎兒有五萬虎賁軍，是真正的鐵馬軍騎，尖刀利刃。”
說完雙手猛地捏拳：“大哥殉國，兵權勢必旁落，皇上會交給誰？今日皇上封了莫寒和炎兒階官，他們手中再無兵權。”
宋綠衣把手裏的筆往桌麵上一頓，筆尖的毫毛全數開了叉，冷聲道：“查！查朝中有誰最想要父親手裏的兵權！”
兄弟二人似是聽到了宋天軼的語氣，不由齊齊頷首：“是！”
他們聽大哥的話，的確是做官但求無錯無過，平素裏多是風花雪月，詩畫茶酒，倒也結下了一幫子的朋友。
宋綠衣幽幽問：“難道我們家就宋山一人拿得出手嗎？”
兄弟二人麵麵相覷，這實在不像是侯府該有的警惕之心啊。從前有宋天軼頂著不懼，如今才知防範之心太過薄弱。
“那你們告訴我，這京城人家，哪一家養很多跟宋山一般武功極好的人？”
宋天堂道：“自然是太尉府，有一次太尉府小姐與人相爭，失口說出本小姐要弄死你簡直無聲無息，本小姐大哥有個莊子養的都是影衛。這事被彈劾了，顧太尉將愛女禁足了一個月，又把養著的影衛全數送給了皇上才算翻篇。”
“給我說說那個本小姐的大哥的事聽聽。”
宋天堂好一會才想通說的是誰：“他叫顧子騫，顧太尉的庶長子，甚少在京城，京城中人對他知之不多。”
“顧家眾人中京城中人知曉最多的是誰？”
“是顧太尉的嫡子顧子睿和嫡女顧子涵，顧子睿倒是和軟的人，未曾做下過天怒人怨的事兒，無非就是逛花樓呼朋喚友吃喝玩樂不求上進。顧子涵張揚跋扈一些，是皇上和皇後內定的太子妃，明年及笄。”
宋綠衣沉吟：“蕭莫寒也不養暗衛？”
二人搖頭：“未曾聽說。”
宋綠衣悠悠然起身，兄弟二人也連忙站起來。
她臉上的疲態又現，聲音小小地：“別的我也不懂，這幾日我想多睡會，府裏的事二叔四叔安排就是。”
守在門外的春花扶住她，由宋山護送著回到了福壽堂，睡在了老夫人內室後的暖閣裏。
宋天楓脊背軟下去，複坐下去：“她真是綠衣？那個關了十年隻知哭鬧的孩子有這份鎮定？”
宋天堂整理自己的衣襟，那清秀的麵容透著寒意：“若，真是有人為了兵權而不惜讓大哥跟兩萬將士丟失性命，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宋天楓站起身來，身上透出一股絕意：“傳密信給父親和老三，若我跟你在京中為報此仇遭遇不測，他們隨時做好把滿府老小接出去的準備。”
兄弟二人雖是悲痛，卻把腰杆挺得筆直，把府裏的人都召集到了天軼苑的庭院裏，把要接宋天軼靈柩回府的事安排下去。
天陰沉沉的，裹著濕冷，又是下雪的前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