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書房的時候,春花總是貼心的不去打擾她。這樣的姑娘著實叫人喜歡。
春花應聲進來,看著宋綠衣的臉色,低聲道:“剛才我同陶媽媽站在外邊,陶媽媽說,老夫人最近吃了你給的藥,腦袋不再發暈了。問這些藥哪來的,我說是小姐擔心老夫人,派宋山去南藤閣請明先生配的。”
她點頭。
宋山一言不發地走進來,抱起那幾個箱子又一言不發地走了。
春花接著說:“陶媽媽說,等會綠袖會過來,領著小姐去看夫人留下來的陪嫁,都是留給你的。”
宋綠衣對從前那位夫人也就是自己的生母真個是一無所知,春花也沒見過。
但春花道:“我雖沒見過夫人,但進府之後也聽到過一些。說夫人是巨富之家的小姐,隨爹娘出門遊玩遇到了土匪,爹娘被殺了,夫人性命攸關的時刻被老爺救了,老爺對她一見鍾情,就帶回了府。老夫人以死反對,還是輸了。”
這兩母子,長年累月的在打擂台呢,每次輸了的都是老夫人。
春花眼裏含淚,柔聲道:“小姐莫怕,我跟春雨總是要作為陪嫁丫鬟陪你嫁過去的。”
這話的確是叫綠衣心裏暖和,身邊有春花這樣貼心的溫柔的姑娘,其實就已經能應對許多了。
至於春雨,那個寡言少語的丫頭,綠衣對她了解無多。
春花低聲道:“別看春雨人小個子小,卻是有蠻大的一把氣力,三五個婆子都耐她不活。”
言下之意,若是嫁過去遭受欺負,春雨那把子力氣也是有用處的。
她再點了點頭。
吃過晌午,綠袖就過來了。腳踏在那層薄薄的積雪上,用手提著鬥篷下擺,免得打濕了。
十二歲的姑娘,自然有這個年紀的美好,更何況是一個麵容溫婉,性子純良的。她比不得綠衣的樣貌,但綠衣又何嚐比得過她身上的那份軟和。
她的眉眼細細地,提著裙子邁過門檻,聲音就像春風過境:“姐姐,我來找你玩兒了。”
任宋綠衣再冷心冷情的性子,都把臉上的冷情驅趕了一些,怕叫這姑娘熱臉貼冷屁股。
“快些來烤火,掃雪的時候,我特意叫她們留下了薄薄的一層,踩上去可好聽了。”
綠袖便眉眼彎彎地笑了:“嘎吱嘎吱的的確好聽,這段時間,娘親自在給姐姐繡嫁衣,選了料子清透的蟬翼紗,免得姐姐熱。娘說如果婚期在冬天更好,料子厚些的衣裙,更撐得起來華麗的排場。”
她這個繼母,也真的是位純良的好人。
她突然就有些難受了,就好像,來到這個異世,個個都好,人人都好,她還來不及跟這些人交流感情,就要離開這裏了。
綠袖本來笑著的臉兒,也憂傷起來:“姐姐莫怕,祖母說了,就是你嫁了,我們府裏也一天派個人兒去看你,料他們不敢欺負你的。”
她將火邊烤著的橘子拿一個起來,剝開的時候,一股清香彌漫,掰開一半,遞給綠袖:“你娘可提起過我母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