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黎小枝慌了，梗著脖子就跪了下去：“賣她們做什麼？我要怎的，難道她們做丫鬟的還能管著我？”
舞陽郡主這回是真的怒了，主要是沒打成王媒婆，她得找個人出氣。
“說，不然大刑伺候，大理寺那些手段，我跟你爹也學了一兩招。”
“哎呀，說說說。我早就想說了。我不想嫁人，所以從前那些提親的，都是我自個把他們嚇走了。”
“如何嚇的？”
“這些年，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你閨女長什麼樣，隻要出了府門，我就喊圓圓小姐。”
舞陽郡主氣了個倒仰，指著她的手抖得像風中的毛杆兒，拿起茶杯又想砸過去，最後還是抽出屁股下的墊子砸過去了。
所以，京城中人都以為她閨女是個圓滾子，但礙於她的身份，不敢明說。
打又舍不得打，她嗷嗚一聲“我不活了”，就要拿頭去撞椅子上的扶手，扶手上都包裹著虎皮套子，她隻能再找能撞的地方。
黎小枝跪著爬過去，喊著：“來來來，撞我，可別把你自個兒撞疼了。”
舞陽郡主抬起手來，看著那張雞蛋一樣白嫩的臉，又打不下去，一把薅住黎小枝就摟在懷裏哭：“我的兒啊，我隻有你這麼一個啊，你十七歲了啊，嫁不出去我的臉往哪放啊，啊，那個宋穆炎不行，他配不上你啊，我的兒啊……”
黎小枝喃喃地：“宋老夫人買走的畫像明明是圓圓的，怎地還會來提親？宋穆炎如今如此饑不擇食了？”
舞陽郡主一聽，更是義憤填膺：“呸，什麼狗屁人家，虧在京城的名聲還那般好，為了她那個廢人孫孫，竟然到處私買小姐的畫像，我要去告她，讓你爹爹把她抓起來。”
好像，也大可不必吧！
黎小枝道：“對，告，去擊鼓，去抓起來。”
舞陽郡主看女兒跟她一條心，總算氣順了一點：“這口氣，我總之咽不下去。我得想個法兒，出口惡氣。”
黎小枝盤腿往地上一坐，給老娘出謀劃策：“娘，您答應提親啊，叫他們把圓圓娶回去啊，我就說圓圓是個有福的，去當當侯府的大少奶奶也不錯啊，也算我報恩啦。”
舞陽郡主拍著手：“明兒，我就帶著圓圓去探望宋穆炎，讓他好好看看他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兒。”
這樣的好戲，黎小枝也想看啊。
“我還是扮成圓圓的丫頭，陪您一起去。”
倆娘母這回高興了，晚飯都多吃了一碗。
……
卻說宋老夫人，嘔了個脖子粗。
王媒婆回來添油加醋的繪聲繪色的把提親的事兒說了，那舞陽郡主欺人太甚，專門挖人最疼的肉。
說什麼一個廢人還敢肖想她的閨女，說什麼癱了就一輩子躺著不要去禍害別人的女兒，說什麼就算是個好人她都瞧不上更何況現在還是個殘廢，說宋府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老夫人嘔得把黎小枝的畫像撕成了碎碎，一口唾沫接著一口唾沫往那些碎碎上吐。
她孫孫如果不是如今這樣，那條胖魚那個圓滾子給他做丫頭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