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郡主的心子在胸膛裏砰砰地跳,目光灼灼地看著王媒婆,等她道明真身。
王媒婆“噗”地一聲,將瓜子皮吐了,說道:“郡主啊,那門第,跟你們家真真是門當戶對,那家裏的人,也最是好相處,那位少爺,嘖嘖嘖,當年可是叫京城小姐們臉紅心跳的俏郎君啊……”
舞陽郡主作為女方,是應該秉承矜持的,但她真的忍不住了:“您老快快說來,到底是哪戶人家?”
王媒婆笑道:“急了不是,您可別急。聽我細細說來,今兒請我來提親的人家,正是景瑞侯府,您說說這可不是門當戶對?而那位公子,正是虎賁將軍宋穆炎,宋將軍是也。”
舞陽郡主那顆熱騰騰地心,吧唧一下摔在地上,碎了。
王媒婆一看人臉色不對,連忙道:“那小將軍的確是雙腿……但他的軍功仍在啊,那麵相可是一絲半點都沒破壞,那處也還是好生生地……”
舞陽郡主一聲呸,火大如牛:“好你個老婆子,你聽聽你說的都是些甚?誰給你的膽子,敢來給我兒提一個廢人的親?來人,給我叉出去!”
這話王媒婆可不幹了,她可是京城裏的金牌媒人,手裏那可是拿了本本兒的,任你官再大,家裏的公子小姐都得談婚論嫁不是,誰不是對她和顏悅色?
再者說,她說成了的親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王媒婆把瓜子皮一吐,手裏的帕子一甩:“侯府老夫人可是視我為上賓,光金元寶都奉上了一盤子,你還瞧不上她的孫孫,也不看看你那閨女什麼模樣?那畫像,莫不說老夫人,便是我,都隻打冷戰。若不是宋將軍如今廢了,就這樣的胖滾子,給他做丫頭他都不要!”
這話真的是刀子捅人!
舞陽郡主撲過去,就要撕扯王媒婆的嘴,被丫鬟死死抱住:“使不得使不得,郡主若是打了她,往後更沒有媒婆上門了。”
王媒婆一邊往外退,一邊跳著腳喊:“你就把你那個圓滾子養成老姑娘吧!”
舞陽郡主嘔得四肢打顫,往地上一坐,捂住臉,哭得一聲高過一聲,哽哽咽咽地喊:“黎小枝在哪,給我綁過來!”
丫頭跪在她旁邊,聲音好似蚊蟲:“小姐去大理寺了。”
舞陽郡主大喊:“綁回來!給我綁回來!”
這邊她哭得重新換了身衣服,重新洗漱上妝,又還吃下了一碗補氣血的紅糖鴿蛋湯,黎小枝才終於回府了。
頭發全數挽成個丸子在頭頂,用一方青色的頭帕包著,身上穿著青色的男子袍衫,那張不施脂粉的臉,幹淨清爽得就像她才吃下去的鴿子蛋。
舞陽郡主端起手邊的茶,想砸過去,又怕傷著她,隻得換了身旁的墊子,被黎小枝一把抄在手裏,嘴裏喊著:“娘娘娘,您別氣,生氣容易老。”
她上輩子是遭了什麼孽,生下這麼個玩意兒,成天女扮男裝,成天混在大理寺,成天叫人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舞陽郡主那好不容易化好的妝容,又被眼淚給衝成了壕壕:“你娘親我,被人欺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