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這樣,祖母便反對這門親事,父親不敢不依。”
“我一封書信接一封書信去,等來的回信都是,唯有此事不可商量,寧可背負不孝之名。你以為在這府裏果然我最大?封侯的是你父親,即便我是他的母親,他在侯府所下之命,任誰都不能不從。”
宋穆炎噎住。
“你來問我,倒不如去勸勸你那好兄弟,怎能在死之前拉上你親妹妹做墊背?”
“萬一,果然衝喜他便痊愈了呢?”
老夫人哈哈冷笑了兩聲:“他是中毒,你妹妹不是解藥。我信綠衣命裏帶煞,卻不相信她能令必死之人複活。”
原來這便是他祖母。她不冷酷,也不糊塗。她讓人望而生畏,卻也對許多事無可奈何。
老夫人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心裏舒緩了些,對陶媽媽道:“展開,給炎兒看。”
陶媽媽將手裏抱著的畫卷放下,拿起了一卷,展開,畫上是一位眉目姣好的女子。
老夫人道:“這些畫卷都是我請媒人選中的姑娘,又使了些手段得到了她們的畫像,高門大戶的有,小門小戶的也有,都是清白嫻靜的好女子,我們這樣的人家,也無需對方有多好的門第,能相夫教子是首要,你盡可認真挑選,挑中了我便給你娶進門來。”
宋穆炎徹底愣住了,他低估了祖母的行動力啊。連畫上的女子都不敢細看,下意識地搖頭,陶媽媽連忙放下手裏這一幅,又展開了另一幅。
老夫人道:“你已二十二,若不是從軍,早就娶妻生子。在軍營那樣的地方,平時連個女子都見不到,白瞎了你這副好身板,好生瞧,仔細瞧,祖母給你先討一妻二妾回來。”
站在門外的宋山宋水早已笑得直抽抽。
這樣的老婦人,這樣的拳拳之情,真不忍抹煞她的好意。
宋穆炎哎呀一聲:“我的腿又開始疼了。”
眼看這宋穆炎那痛苦的神情,老夫人顧不得給他討媳婦這事了,哀聲道:“昨兒太醫不是說已然消腫了嗎?消腫了就隻等那些斷了的骨頭愈合,至於那些斷了的筋……可憐我的炎兒。”
淚水滾滾而下,陶媽媽連忙放下手裏的畫卷,躬身道:“老太太莫急,老奴這便派人去請太醫再來用藥。”
麵對慘呼的宋穆炎,老夫人也有心無力,哭了一場隻能走了。那些畫像被陶媽媽很貼心地放在了床上。
宋穆炎捏著額頭,躲得過初十,躲不過十五,這討媳婦兒的進程,是不會停下來的。
他揚聲道:“你們進來看看這些畫像,不如我們三個人一起選了,也省得我往後替你們操心。”
宋山宋水進來,看著床上的那堆畫像,竟然是不敢伸手去拿。他們這輩子連跟女子說話的機會都少,看到這些畫像就跟看到紮手的刺蝟一般。
宋穆炎心裏突然就舒服了,命令道:“一張一張打開看,仔細看,每個人選一張。”
宋水小聲地:“這些都是小姐,即便我們看上了,也不會嫁給我們做侍衛的吧。”
宋穆炎壓都壓不住唇角:“放心,隻管選,但凡你們看上了的,就算是天仙,祖母也能忽悠得她們嫁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