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一點怨氣都沒有：“妹妹說怎樣，我便怎樣。”
說完了看到宋山杵在那裏的身姿，已然不標直了，那張臉憋得通紅，額頭都開始滲出汗來，兩隻手抓緊又鬆開，鬆開又抓緊。
所以宋穆炎道：“你出去吧。”
宋山像豹子一樣躥了出去，拖著宋水的手離正堂遠了一些，突然一聲哀嚎：“我難受。”
宋水的臉色陡然慘白，他們一起長大，他了解宋山，就算被人砍上十刀八刀，都不曾發出過這樣的聲音。
而宋山突然抬手，用自己的拳手在自己的胸口胳膊到處劈裏啪啦的打，並且嘶聲命令道：“打我！”
“你到底怎麼了？”
宋水隻覺得麵前這個人瘋了，宋山也覺得這樣的確有些嚇人，變了一種說法：“比武，現在，馬上。”
於是，屋裏的兄妹倆聽到了外麵傳來的拳腳相加的聲響。
綠衣的臉上有了笑意，雖然很淺，但連天光都暗了一暗。宋穆炎突然在想，這世上何人能與之相配，成了廢人的蕭莫寒嗎？
一時動容，將綠衣的手握住，她瞬間抽走。
他的神色暗了暗，問道：“蕭莫寒是何時來求親的？”
原來，哥哥對京中的事情，真的是一無所知。
“不知。”
她的確不知。反問：“你也不知？父親也不知？”
他抿著唇，好半天才道：“父親那般疼愛你，自然不會準你嫁給一個廢人，即便那人是蕭莫寒。或許，是祖母的意思。”
祖母是這府裏的老大嗎？好像在封建社會，祖母的確是府裏的老大。
宋穆炎問：“你能治我，能否治他？我求祖母，帶你去見見他，看能不能治。”
“見過，不能。”
宋穆炎雙目一亮：“既然見過，你可願嫁他？”
這天下的女子，若是真正瞧清楚過他那張臉，縱然他是廢人是鬼魂也願嫁。
“我從不想結婚生子。”
宋穆炎怔住，他是頭回聽女子說不想結婚生子這種話的。對女子來說，她們終身的出路，就是嫁個良人，生下孩子，站穩腳跟。
而自己這個妹妹，以侯府的地位，是必定嫁入高於侯府的門第的。女子高嫁，自古如此。
“即便是莫寒那樣曠世無雙的美男子？”
她看著他，愕然。
曠世？無雙？美男子？
她連星都不追，在她眼裏，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都統稱為人，沒有什麼美男子美女子之分。
她道：“你送給我的那幾箱書，是府裏的私藏？”
他道：“是父親的私藏，我偷的。”
父親的書房，除了父親，無人敢進。
但是，可以偷。
她唇角一勾：“偷得好。”
他展唇一笑，那刀削劍刻的臉，有了春花秋月的潤澤美好。若說美男子，她倒覺得自己這個哥哥算。
“若是看完了，便讓宋山還回去。父親打起人來，很疼。”
她頷首，婷婷嫋嫋走了出去。
院子裏那兩個人還在打，但宋山顯然熬不住了，身上的外袍都已然濕透。看到她，宋水連忙停了手，而宋山也勉強站著，忍得手臂和雙腿都在抖。
她輕聲道：“打架最不乖了，往後不準打架，我就請你們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