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轎搖搖晃晃,她也慢慢泛起困意,側頭靠在喜轎的內側闔上眸子。
隻是她睡的極不安穩,眉頭緊鎖,耳畔的紅色朱釵也不知何時落下。
因著張家人是這元洲城的富裕人家,給她備的喜服自然也是極好的,隻是她的手與身上的喜服極不相配,隻那張如玉般的小臉能撐起這華服。
她生的極美,才會叫張元安對她念念不忘,即便是違背父母之命,也要娶她為妻。
荷包從指尖滑落,掉到轎子外邊,柳明月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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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名身著紅衣的少年,正策馬朝元洲城奔來,偶有路人抬眸看去,卻隻見馬兒奔跑揚起的灰塵。
少年一臉急色,隻想快些見到那個兩年未見的人兒,手中的鞭子用力的抽打著馬背,馬兒吃痛跑的更快。
破舊的小院中除了那幾條喜綢,毫無生氣,少年眸色一沉,柳明月去了哪裏,是未收到他的來信麼?
片刻後,一婦人瞧他出了院子,便蹙眉道:“這位公子可是在尋月兒?”
婦人輕歎,“她啊,嫁到張府去了,真是個有福……”
話未說完,少年便翻身上馬直奔張府,婦人愣在原地小聲低喃:“這人好生奇怪。”
忽的,路邊一抹淺綠吸引了少年的視線,他大掌一揮,鞭子便將那隻荷包卷起送到他的手心。
他攥緊了荷包,牙齒咬的‘咯吱’作響,柳明月,你竟然敢?
心中不禁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手中的鞭子也愈發的用力,似要將怒氣全都撒在座下的馬兒身上一般。
在離張府僅十幾丈處,馬兒嘶鳴,前蹄高高抬起,將幾個轎夫嚇得身形一頓,肩上的轎杠霎時滑落。
接著便是喜婆的怒罵聲,“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東西,沒看到今日是張府大喜的日子麼?這般搗亂仔細著你的腦袋。”
話音剛落,便聽得一重物落地的聲音,方才還在叫罵的喜婆此刻躺在一處牆角痛苦的呻吟著。
喜轎忽的停住,柳明月也因這忽如其來的停頓差點跌出轎去,她有些疑惑的蹙起了眉。
隻聽得轎子外邊傳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叫她止不住的顫抖。
“柳明月!你敢?”
隨後一雙大掌探入轎中,緋色的衣袖看得柳明月心中一驚,是阿兄麼?他不是在獄中麼?怎的會在元洲城?
回過神時,她已被托上馬背,牆角躺著那個喜婆與幾名轎夫,還有方才被那馬背上的少年氣勢所嚇到的十幾名樂人與小廝也都被嚇得不敢上前,隻立在原處麵麵相覷。
待他們反應過來時,裴玉書已將今日的新娘帶走,眾人忙上前追去,也有小廝趕回張府稟告。
方才還在街邊圍觀的眾人見新娘被人劫走,也都恐慌的推搡著,生怕自己遭了難,僅片刻便四散逃開,隻留那喜婆被丫鬟慢慢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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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間的手臂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她用力掰著那隻大掌,想叫其鬆開些,不成想身後那人更用力的將她攬住。
馬兒跑的極快,顛得她胃中翻滾,但身後那人不管不顧,隻一個勁的抽打著馬兒。
裴玉書下馬將她抱在懷中,柳明月本想掙紮,但在看到他陰沉的臉色時再不敢動彈,隻能任由其將她抱回院中。
‘嘭!’屋門被踹開,柳明月被一股大力甩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