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焱回前,他耳中聽到的,全是少主如何嚴厲苛責,不近人情,危險可怕。
但眼前這個,不僅不可怕,還這樣的溫柔。
看來傳聞不能盡信,不能當真。
祝保證過的收兵,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他能失而複得,巴不得將全部時間與精力全部放到禮的身上。至於前線戰事,他已經失去興趣,不想管了。
還好有他的兄弟琮王坐鎮,那麼這善後事宜,也便全權由琮王負責。
收到消息時,琮王笑著啐了句:沒良心。轉身勤勤懇懇地幹活,兄弟能夠幸福圓滿,於他而言,是最樂見其成的事。
“念青,洛燃,謝謝你們。”
這邊要撤,那邊聞風追堵。
祚當前叫罵,仍要為太子報仇。
琮王淡定回他:“太子已被巫王迎回,爾等無恥認賊為主,若非太子仁慈饒恕爾等。此刻已是千軍萬馬,趟平整個金門。”
“認賊為主,什麼意思?”
“是念歸遠給你們的消息,說巫王殺害了太子,對否?太子的確遇襲,念歸遠賊喊捉賊。”
“什麼?”
“言盡於此,識相的滾開。巫歧人的劍,不沾同族的血。”
“不走,忠於太子殿下,一輩子忠於太子殿下!”
隨著祚一跪,全部流亡的巫歧勇士,都曲了膝。
他們當初可以跟隨太子出走,如今祈求再追隨太子。到哪裏從來不是他們的原因,他們隻想跟著太子,生或者死,都跟著。
琮王感慨:“禮啊禮,真是讓你料準了。”他策馬向前,“起來!爾等該跪的,是太子殿下。殿下曾有令,若爾等初心不改,可隨隊返回。前塵往事揭過,仍是巫歧兒郎。”
“謝太子殿下,謝琮王。”
金門與巫歧的對峙,以巫歧的撤軍乖張。
這於念歸遠而言,是件好事。
雖然白白折損了巫歧的力量,但保證了金門全體無傷。
馴化不了獵狗,有與沒有,並無差別。
這幾年的心血,終究是白費了。
可接下來,金門要麵對的是整個玄門,他必須給出一個交待。
超出限度囤養私兵,更何況這還是一支數量龐大戰力驚人的巫歧大軍。
眾口鑠金,他要想出萬全之策來,保全金門的名譽,撇清所有罪行。
金門好不容易才有的一切,絕不能葬送在他的手裏。祖祖輩輩忍辱負重,絕不能死在最後一步。
沉思之中,念澍之闖進書房來,神情緊張:“爹,門中弟子從昨天起,陸續走了好幾百。隨他們去嗎?您不管嗎?”
念歸遠看到兒子,放開憂愁,露出笑意:“澍之,你記住,想走的人留不住,走了的人不在乎。金門經曆過多少的風雨,不會倒下的。”
“爹,巫歧人的事,可不可以告訴我真相。”
“當然,這沒什麼不能說的。四年前,巫歧太子率眾投奔,是太子懇求我,替他們隱匿行蹤,不讓外人察覺。巫歧內亂是真,可具體情況,我也不得而知。最近不知道巫王從哪裏得到消息,來金門要人,而偏偏在這裏,太子又無故失蹤。所以才會有後麵的一切。”
“這樣說來,我們也是受害者。這本應該是巫歧人的家務事,卻因為爹四年前的仗義出手,而引來災禍。可此事如此隱蔽,他們怎麼突然就知道了消息?”
一語點醒了念歸遠,他想到了脫險的絕妙方法。不僅可以給玄門交待,還能給金門加一道長效保命符。一舉兩得。
“澍之,這些交給爹,你安心修煉。金門不會有事的。”
念澍之愛戴父親,崇拜父親,對父親說的每一個字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