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當機立斷(2 / 3)

長嘯沿著桕樹盤旋而上,禮難受得捂住耳朵。

可卻在下一秒,對方已突至到身前,這時禮才發現,此人腕下,佩著約三寸長的短刃。

就隻是這一刹的不設防,禮再身手敏捷,也隻堪堪避開要害。

短刃最終鋒利地劃過他的麵頰,溫熱的血流下來,滴到腳邊,草木嗞嗞冒出青煙。好厲害的毒!

血越流越多,停止不住,空氣的潮濕變成了惡心的腥臭味,而他腳邊的所有活物,都在迅疾地枯萎。

傷口在飛快地潰爛,犯著火辣辣的疼,又後這疼痛百倍千倍的放大,一寸又一寸地奪去他的全部意識。

禮不畏懼死亡,他隻覺得愧疚。

他後悔自己對部下的承諾還沒有兌現,終於下定的決心也沒有踐行,想對某人說出的話還沒來得及講。

就要死在這深山老林中,或許這毒還會腐蝕人的骨頭,他將從世間永遠消失,消失地安安靜靜。

不能動彈了,全身麻痹,疼痛襲奪走他的生命。

禮帶著滿心的遺憾,不甘心地閉上雙眼。

那怪物模樣的東西,圍著禮轉了三圈,不時伸長脖頸,將腦袋鑽在青煙裏,期間“嚶嚶”地叫著,最後像是確定禮已經死去,又發出一聲長吟,跳上樹杈輕巧如猿猴般,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七月藤八月瓜,九月裏有喇叭花,十月——好臭的味道。”齊枳聳起鼻翼,可作為醫者,她天生敏感,知覺情況不對,“大桕飛禽走獸活不得,怎麼會有腐屍的味道?”

她背著藥簍,循著氣味向前。

九十月間,是山裏的苦蒺藜豐收的時候,是以每年這個時節,齊枳都會離開焱回,前來大桕山采摘苦蒺藜。

不過可別以為這物是天賜良藥,截然相反,苦蒺藜乃劇毒之物,采摘時得佩戴專門的手套,即便隻是沾上一滴汁液,也會立時被化去皮肉,痛不欲生。

不過所謂醫毒不分家,齊枳膽大又別出心裁,研究苦蒺藜多年,對其治療功效頗有心得。

這次她來大桕山苦苦尋覓三天,卻還未見到一株成熟的苦蒺藜。

莫非是今年的症候來得比往年遲?

齊枳不願無功而返,第四天又上來大桕山,苦蒺藜沒尋到稱心如意的,卻發現這等怪事。

沒消多少工夫,齊枳已經找到那惡臭的源頭。

靠得更近,嗆人的氣味更重。

而且這一片的草木,怎地這般蕭瑟枯黃?這裏頭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內心的好奇催促著繼續她前行。

不是虎,也不是狼,竟是個人!原來這山間四溢影響周遭草木的毒氣,源頭就是此人!

作為醫者的本能,齊枳快速遮住臉,裹住手,盡量讓皮膚減少與此人的接觸。

一探此人的脈息,竟還是個活人!

身中如此劇毒,殃及廣泛,卻還留著口氣。這是個什麼怪人?

全身檢查一遍,並無其它外傷,隻是左臉頰處有一道長約三寸的傷口。傷口因潰爛皮肉外翻,顯得異常猙獰。

人命關天,齊枳當機立斷帶人下山。

她先給人灌了一大瓶各式解毒丹,而後細致地將其傷口包紮嚴實,再將人往背上一掄,背著他快步下山來。

這毒霸道,可這人更不可思議。

一切的一切都讓齊枳有種茫然失措的感覺,她暗暗打算,等到了市鎮,再仔細替他看傷,若以她之力真無法查出此人所中何毒,便立即趕回焱回,請師尊出手。

齊枳帶人前去住店,可一連三家店老板,見有客人笑臉相迎,又見客人背著個半死不活的病人,便連連擺手。

齊枳懂他們的顧慮,也不再難為他們,都是普通百姓,小本經營,若好好的死了人,以後店裏的生意也不要做了。

無可奈何,齊枳隻能帶著這人,來了鎮子外頭的一間廢棄的茅草屋。

不幸中的萬幸,這人也是個修仙之人,雖身重奇毒,但深厚的修為卻能與體內之毒製衡。

這樣,即使她沒辦法為其解毒,也能有足夠的時間帶人到師尊的麵前。

經過一晚的休整與思考,齊枳最終放棄以她之力救人的想法。她得抓緊時間,回到焱回,遲則生變,這人不知道能撐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