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少主機智過人，佩服。”而後接上前言，“在族內請求的呼聲日益高漲時，祝做一件事，他向禮表明了心意。”
念青直呼厲害，沒想到那個喜怒無常的巫王，還有這樣的一麵。所以是祝求愛失敗，惱羞成怒，所以——
似乎看穿了念青的猜想，琮王幹脆地否決：“禮答應了。”
“接下來的那段日子，或許是祝此生最快樂的時光。他們彼此相愛，相伴。直到禮向祝提議，要請巫王認可他們的愛情。”
“他們很自信，以為一定可以獲得巫王的祝福。可越是篤定破滅時就會越失望。巫王反對，他們就跪在巫王麵前，求一個理由。”
“但可笑的是，巫王卻連反對的理由都給不出。”琮王說到這裏，無奈地扯著嘴角，明明是別人的故事，人卻有想落淚的衝動。
念青聽得太過投入，馬韁脫手，還渾然不覺。洛燃靠近去撿起來，捏在了手心裏。
“巫王將禮與祝分別關了起來，在這期間，巫王為禮選定了一位太子妃，並擇定了成婚的日子。”
“悲劇，就發生在大婚之時。”
“與其說是內亂，不如說是屠殺。祝闖出了禁閉室，單槍匹馬殺入婚宴。他就像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不論是誰擋在他的前麵，手起刀落。沒人是他的對手，從禁閉室直到伽蘭宴廳，擺了一地屍體。”
“至於那個可憐的女子，沒做成太子妃，先做了鬼。”
故事終於要結局，這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他殺的最後一個人，是——巫王。”
“禮愛他，但同樣愛自己的父親。這樣的處境有多難，想想都害怕。”
“那晚死了近萬人，就在祝親手殺死巫王之後，才像是找回理智。他看著自己一身血，再看著遍地的屍體，還有禮不再含著愛意，盡是仇恨的眼神。”
“而後發生的一幕，你們不會陌生。那時禮的靈脈被封，如何能與祝一戰。可就像昨日念青所做的那樣，禮也做到的了。不過最後關頭，禮卻選擇了放棄。他沒有動手報殺父之仇，而是逃出了巫歧。”
“從那以後，祝就變了，從前他隻穿著玄色衣衫，那之後卻偏愛上張揚的紅色；從前他很愛笑，笑意真誠，那之後他醉生夢死，喜怒無常，輕賤人命。”
“更可怕的是，最近一年來，祝時不時就會變作另一個人，而那個人的眼神，與當年血流伽蘭宴廳時，一模一樣。”
這是琮王心裏最擔憂的事情，祝的情況複雜，讓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釋。
他一直將祝不同的臉孔，視為他的善惡兩麵。
惡令他失去自我，隻存殺念；善令他自責己罪，晝夜不安。
再這樣下去，他會將自己折磨死的。
故事講到這裏，三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噠噠的馬蹄，一路向西。再有十裏，他們將走出群山，回到煙火人間。
洛燃說：“別擔心，我們會找到禮，讓該了結的，結束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