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燃自稱他與冀衡子有筆交易,確實不假。冀衡子乃當世第一的鑄劍大師,他所鑄之劍皆為靈品寶器,十年以前,修真界出過一本名劍譜,排名前十的皆出他手。實力霸道不需解釋。
在金門一戰中,洛燃的忘歸成了殘劍,為他所棄。他必須給自己另尋佩劍。放眼當世鑄劍師,隻有冀衡子可入他眼。
冀衡子住在韶山,跟金門有千裏之遙。又因為洛燃失了佩劍,隻能騎馬遠赴韶山。是以,路上就花費了他不少時間。到達韶山以後,卻被告知冀衡子正在閉關,他一等,就是兩個月。
洛燃在等待中修煉,他耐心極好,意誌堅定。確定了目標,就會不計代價不怕困難地進行下去。並且他有預感,他與冀衡子有緣。
所以兩個月後,石門打開,洛燃並沒有特別興奮。
傳聞中冀衡子已是七旬老人,這歲數讓洛燃叫聲爺爺都不虧。冀衡子精神矍鑠,須發灰白,長髯飄逸。
一開口,聲如洪鍾:“小子,你要求劍?”
洛燃不卑不亢:“正是。”
“那你拿什麼東西來換?”
“金山銀山,大師盡管開口。”
冀衡子輕蔑一眼:“俗不可耐。”
洛燃並不在意:“在下是個俗人,不懂大師所想。請大師指點。”
“我要你去做三件事。”
“好。”
洛燃答應得幹脆利落。卻讓冀衡子起了疑:“若這些事違背你的道義,你也會去做?”
“我的道自在心中,大師不必擔心。”
冀衡子開懷大笑:“年輕人,你很有意思,叫什麼名字?”
“焱回洛燃。”
“好!洛燃小友,你且聽著,第一件事,除夕夜,我要一個人的命。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洛燃從不後悔。”
說出這句話時,不知為何,洛燃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念青的臉,還有念青至死都在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是的,如洛燃所說,他做事從不後悔。可對於念青這份感情是什麼呢?不是傷心,也不是後悔,可忘不掉。這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洛燃有些慌亂。
“那你去吧,再給他帶句話。如果你能活著回來,我會告訴你原因的。”
冀衡子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他寧願將人生中最後的一個心願交給一個素昧平生的人。這世間事,一但用情,就是無休止的麻煩與痛苦。不如現在各取所需,銀貨兩訖的好。
洛燃依冀衡子的囑托,在除夕夜結果了玉藍田的性命。他並不知道玉藍田與冀衡子的糾葛,他甚至不明白在這兩人的故事裏,誰是誰非孰對孰錯。可洛燃不在乎,因為他的道告訴他,在這個世間,總有些事會發生,就算是無辜善良的人,也難免不幸。不是他,也會有人去做。
就像數年以前,他遭受的無妄之災,卻讓念青為金門抵了命。世間事,原本如此,亙古不變,天道法則。
洛燃的成功讓冀衡子喜出望外,他無比熱情地引著洛燃進來鍛劍坊中,他要為這個小夥子量身打造一件獨屬於他的兵器。
天下第一的鑄劍師,劍坊卻與街邊的鐵匠鋪無甚差別,樸實無華到讓人咂舌。要說優點,幹淨整潔算一條。
冀衡子換了身鑄劍時穿的衣服,手腕與腳腕都結實地紮緊,甚至那飄逸的美髥也紮成小辮,這是個鑄劍師裏愛美的老頭兒。
“洛燃小友,你先坐下,老夫得替你把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