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庭深久未回青梧,門內這些年新晉不少弟子,卻都未見過其真容。又因為他還擔著宗主頭銜,是以葉雋平趁此機緣,特地安排了場全宗上下的宴會。
葉庭深早猜到有此一遭,拿人手短,沒道理不幹活兒。便又一本正經地往宗主之位上一坐,看著宴會上的熱鬧,偶爾再莊重又慈愛地受著後生的禮。
“弟子參見宗主。”
先上來行禮的是葉雋平的十個親傳弟子,除了老十葉嘯還在無燼穀忠於職守,其他的一個不落都排隊站在了他麵前。
端詳著這些娃娃,葉庭深心裏感慨。都說龍生九子,各個不同。這些娃娃中起初也不乏性格乖張的混世魔王,時間看不見,都長大了,像模像樣,像他們的師尊。大點兒的玉樹臨風溫潤如玉,年紀還小的目光炯炯頗有明珠之姿。
“孩子們,新年好。”
“宗主新年好!”
領了贈言,十人又分散入席間。或坐或立,或傾聽或攀談,各得其所。
葉庭深衝著身旁的葉雋平說:“師弟,你比我有福氣。”
“那是你眼光太挑,不過這回總算要得償所願,也算得上青梧的喜事。”
“師弟這是在替師兄高興?”
“師兄為何總喜歡明知故問。”
葉庭深笑意更深,他與眼前這人做了三十餘年師兄弟。師父仙去以後,就隻他二人支撐整個青梧,彼此相依為命。雖然他們的血管裏麵流著不同的血,但是連結兩人的紐帶卻勝過血緣。
葉雋平的臉上沒有笑意,但葉庭深知道,對方不會說假話,他真的在高興。
“參見宗主!”
這是門內弟子的見禮,葉庭深同樣回禮,關照年輕修士鼓勵年輕修士,也是他這個宗主應該做的。
整場宴會從酉時一直進行到亥時,伴著濃濃的年味,在子時來臨以前,眾弟子聚集到山門以前,觀看著山下煙火,數著天上繁星,許下新年願景。
葉庭深與葉雋平走在最後。
“師弟,你有什麼心願嗎?”
“師兄呢?”
“突然發現回門內過年挺好,明年把我徒弟也帶回來。”
“希望師兄早日達成所願。”
葉庭深何等聰明,僅用半秒鍾便明白過來葉雋平玩的文字遊戲。如此感人的句子,配著張厭世臉。莫名的可愛。
無燼穀中,葉嘯守著念青。他特意準備了新年紅包,對著那一直睡著的人,默默祝福:“新年快樂。”
師伯去找師尊求藥,念青的蘇醒之日不會再遠。
每回看著藥池裏骨瘦如柴的少年,都會讓葉嘯回想起,那日在比武場中,少年那驚豔絕倫的表現。葉嘯捫心自問過,若換作是他,能否擋下洛燃最後的全力一擊?答案是否定的。
可念青做到了!
“小師弟,快些醒來,師兄們都很期待能認識你。”
浮生百態,人間萬象,幾家歡喜,就有幾家憂愁。
青梧的畫麵太喜慶太和諧,可有一家,今夜將會有人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