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聲擲地有聲的宣告聲響起,一眾賓客刹那愣怔住,看著那冷冽黑衣也掩不風華入骨的俊美男子,有驚有懼,更多的是驚悚,卿拂笙冷眼掃過尚未回魂的眾人,冷笑,的確,在眾人眼中已然死去的自己,如今又活生生的出現在靈堂,不可謂不驚悚。她卻沒時間顧及太多,隻微微看向同樣楞住的卿芙蕖,這就是為她塑骨救她重生的人的妹妹,果然風姿玉骨,她一定保護好她唯一的妹妹。
卿芙蕖蒼白的小臉滿是不可置信:“你是…哥哥?”卿拂笙看著他,不,應當是自己的妹妹,下巴削尖,極是瘦弱,穿著白色喪服宛若一株快凋謝的鈴蘭,是常年體弱多病和營養不足的表現,她不由眸色微暗,邁步走向卿芙蕖,探出隱在繁雜刺繡流雲花紋的右手,摸了摸卿芙蕖的頭,眼中溢出濃濃的暖意,露出清淺笑意:“芙蕖,我是哥哥,我回來了。”
那一笑,風華入骨,唇色瀲灩,眉宇間的鳳凰似要化作真身飛離。直看得卿芙蕖愣怔了半晌。安南王滿臉震驚的看著死而複生的一自家兒子,驚疑不定的開口:“你當真是拂笙?”卿拂笙微微收斂笑意,略帶嘲諷的道:“父王,你不會忘了我七歲那年夜間身染奇毒,有世外高人救下我,將殘毒封印於額間,後來我額間便多了一個鳳凰印記。那時娘親尚在世間,為保我一命,央求那高人帶我去清修,可母妃大概不曾料到,十年後我的父王,居然會認不出自己的親生兒子,更不會料到,她的夫君竟會如此荒唐,想讓母妃嫡生的女兒給哥哥殉葬。”
世子離京的內幕僅有自己和歡顏知道,安南王終於相信眼前站著的男子就是自己的兒子了。聽得卿拂笙提起母妃,安南王不禁想起當年溫婉似水的女子,而卿拂笙一番別有深意的挖苦,讓他第一次細看著眼前的兩兄妹,果然是歡顏和自己的兒女,女兒傲骨錚錚,兒子風華絕代,俱是出落得美貌俊逸,不由心生自豪之感,自動忽視了卿拂笙之後的嘲諷之語,反而哈哈大笑到:“好,果然是我兒拂笙,拂笙,千丈懸崖墜而得歸,我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父王甚是欣慰。”隨即他板下臉,衝著安南王側妃斥責到:“你是如何辦事的,好好的人活著偏說無法生還,還自作主張置了靈堂,我看你真是老了,竟做些蠢事丟本王的臉!”
側王妃名喚阮靈惠,是當朝丞相的妹妹,平日裏安南王顧及相府勢力,對她素來縱寵,一句重話也未說過,如今竟為了那女人留下的賤種訓斥她。阮靈惠心中氣急,沒想到自己派出去暗殺的人如此窩囊,說是親眼看著世子馬車跌墜山崖,絕無生還,如今人卻好好的回來了,簡直氣煞她了,麵上卻不得不做出一副溫順妻子的樣子:“是妾身的過錯,聽了府中之人的胡亂之語,妾身憂心世子,腦子糊塗了,這才聽信了讒言,今早辦置了靈堂。”話落,她狠心掐了一把腿上的肉,擠出幾滴盈盈淚水,這模樣,到似極了先前卿若涵的泫然欲泣,但到底是王府中勾心鬥角了多年的女人,裝得更為神似:“拂笙,是母妃的錯,幸虧上天保佑,讓讓你平安回來了……”
卿拂笙似笑非笑的看了阮靈惠一眼,回首對著卿芙蕖道:“芙蕖,我們的母妃不是已經逝世多年了?”卿芙蕖早就看不得阮靈惠以母妃自稱,不過是個側妃,說難聽點,就是個最高級的妾,偏偏仗著母族的勢力自視王妃,因著自己孤身一人,連本該屬於嫡女的郡主之位也被阮靈惠的女兒卿元姝占了去,她孤身一人,無勢力無人脈,不好和她翻臉,可如今卿拂笙回來了,他是嫡係,又是禦賜的安南世子,身份不知比阮靈惠尊貴到哪去了。竟還敢自稱母妃,簡直是自取其辱。便衝著卿拂笙正色道:“哥哥,母妃於你走後不久便歿了,我們,已經沒有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