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也落淚了。
“你……你這是何苦？”他緩緩開口，用手臂將顧千雪攬到自己的腿上，“不要動，我現在給你療傷……”
“不必了！”顧千雪將他的手推開，“我做了太多惡事，早應該有這樣的報應了！當初我被顏子羽拒絕，就一心為了他好，卻沒想到釀成了大錯，一發不可收拾了……”
顏如玉能看得出，顧千雪這些年遭受過太多她不該承受的事，也許死……反倒是一種解脫。
“顏子羽已經死了，我也該和他在一起了，”顧千雪抬手擦了擦顏如玉臉上的淚痕，“不要哭……我不想看到顏子羽為我這樣傷心的，能死在你的手中，是我這黑暗的一生中最快樂的事……顏如玉，誰讓你和他有著同一張臉呢？你能不能再笑一次讓我看看，我喜歡看顏子羽笑的樣子……”
“好……”顏如玉雖仍然滿臉的淚痕，但還是勉強露出了一個微笑，雖顯得有些狼狽，但顧千雪仿佛心滿意足了。
“顏子羽在等我呢！我該走了……”顧千雪滿足地閉上雙眼說著，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如果可以重新來一次的話……我也不會後悔的……”
“顧千雪，不要……不要！”望著顧千雪的臉色開始蒼白，顏如玉終於哭喊起來，一直以來的冰冷仿佛也消失了，“你說過不會和我分開的……在橋上你和我說的話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如果我當初沒有拒絕你，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了……”
顧千雪的眼睛再次睜開了，但他們知道，這隻是回光返照而已。
“真的是你嗎？”她仿佛終於看到了一直想見的，淚水不斷滑落下，“你……終於承認了……你是顏子羽？”
“我沒有騙你……”顏如玉雙眼已經紅了，“我……是顏子羽！如果我沒有一直對你避而不見，你就不會……這些都是我的錯，都怪我……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有陪在你身邊，你要怪就怪我吧……顧千雪……如果讓我也再選一次，我哪怕就是擔心你被連累，也……也不會再讓你傷心了……隻是對不起，上一生負了你，但這一生我是來複仇的，不能彌補過錯了……”
“我從來沒有怪你……”顧千雪微笑著，“我也不會怪你，我追尋了你一生，在最後一刻能見到你，就能彌補那些了……你將我……葬在這裏吧……”
她的手無力地垂下了，腦袋向一旁歪去。
“顧千雪……顧千雪！”顏如玉的臉靠在顧千雪的臉上，想聽到她的呼吸。
一切都仿佛沉寂了下來，隻剩時間在流逝，當顏如玉回過神來時，顧千雪已經渾身冰冷……
這個為了他而麵目全非的無辜少女，此時卻也因為他而死了。
顏如玉緊緊摟著顧千雪，終於放聲哭出來。
蕭澤辰已經有些失神，顏如玉的身份他還真是看不透，他竟然……就是當年那個跳樓而死的顏子羽。
大雪掩埋了白千羽的身體，白千羽的臉白得平靜，仿佛心滿意足地離世了。顏如玉抱著顧千雪的屍體緩緩走到工廠外，等他追上去時卻也隻看見顏如玉獨自跪倒在工廠外的瀑布旁，望著下麵的湖水。
顧千雪宛如毫無羈絆、自由的飛鳥一般，在空中隨風舞動，直至消失在了深不見底的湖水之中。
“她要我答應她……”他自言自語道，“現在也要我親手葬了她呢……”
緩緩回過頭，顏如玉已經擦淨了淚水，仿佛悲傷已盡。
“你想知道當初的事情嗎？”他失神地望著蕭澤辰，“當初我是顏氏的二少，卻天生具有紅色的雙眼，楚陌川一心想吞並我們，而且越發看不起和他同一個學校的我，於是帶著那些人，不斷欺辱我許久。就在那天傍晚，顧千雪向我表白，她還是唯一一個在我需要關心之時不嫌棄我的……隻是我拒絕了，我不想讓她和我一同遭受欺辱。誰知道沒過多久，我們的公司就真的被楚陌川暗箱操作給吞了，家裏的其他人也被暗中相繼滅了口，隻有我當時在學校裏，沒有被抓到。後來楚陌川為了羞辱我，竟然當眾往我身上潑硫酸，還說我就該有如此下場，我知道我就算回去了也安全不了多久，於是……周末我就躲在學校的天台那邊，以為不會被找到。但楚陌川卻讓人將我關在天台，讓我在上麵獨自過了一夜，我絕望之下……就從學校的天台跳了下去……”
說到此，他已經有些顫抖。
“可是不知道是天不讓我死還是如何，就在我即將死去之時，一隻藍色眼睛的黑貓出現了！那是一隻修煉了千年的貓妖，不知為何出現時渾身是傷，但它卻是與我的靈魂融合了，我們共用了同一個身體，它將修為給了我，讓我能完成自己的複仇……隻是我因此變成了陰魂之物，每到月圓之夜都要承受冰霜帶來的那種痛苦，而且還要定期吞噬一隻食用過人血的黑貓身體以維持身體與靈魂的融合……這一切都是楚陌川帶來的，讓我如此痛苦地活了這麼久，他才是將我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