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廂房裏氣氛卻奇怪起來，恒陽一臉崇拜地問東問西，就像大多數第一次接觸別的語種的孩子，“水怎麼說？”“點心怎麼說？”“我的名字怎麼說？”……
沈洛霓就像背單詞一樣一句一句的回答，看著恒陽興奮的小樣子，沈洛霓也沒有不耐煩，每個人都有好為人師的一麵，美其名曰“社會責任感”……
沈洛霓很敏感，明顯覺察到屋裏有一股低氣壓——默默喝茶的蘇瑾繁。
這也是沈洛霓對恒陽不厭其煩的原因之一，雖然平時蘇瑾繁話也很少，也是像這樣陰沉憂鬱，但是像今天這樣能明顯讓人不舒服還是第一次……
恒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她滿心都在那些嘰裏咕嚕的外語上，在她看來蘇瑾繁常常心情不好，這也沒什麼，不就是話少嗎？像她這樣話多的不是也有人不喜歡嗎？
沈洛霓心癢癢，很想問問蘇瑾繁，難得出來玩，天氣這麼好，這麼漂亮的船和夜景，有什麼好不爽的？但是看看人家一副“不要和我說話，我不想理你們”的樣子，沈洛霓就隻能默默無視掉身邊的低氣壓。
就算是身邊有一股低氣壓，沈洛霓還是沒有辦法完全忽略掉船外嘈雜的聲音，時不時往外看兩眼，不過目光始終被厚重的錦緞簾子隔絕。
蘇瑾繁放下手裏的茶杯，氣息微調，把心裏的不滿壓下去，隻不過是沈洛霓比他想象中更聰明，懂更多的東西，為人處世更大方更善良……是的，這沒什麼，隻是她夠好而已。
其實撇開剛才她對那個胡人那麼親切的樣子，她認真教恒陽的樣子也是可愛極了。
明知道恒陽三分鍾熱度，除了對花和在乎的人，別的事情明天一覺起來還記不記得都不知道，沈洛霓還能教的這麼認真。
蘇瑾繁卻還是不能理解，按說沈洛霓的流利程度，比起宮裏那些幹了一輩子的老臣也差不到哪裏去，但是她身邊明明沒有這方麵的人才，這丫頭……神奇之處簡直數不勝數。
蘇瑾繁看著沈洛霓時不時看一眼窗門之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一個深閨女子，再見多識廣也是書上的事，對於這種事接觸少之又少，有關係到親人家族，難免不放心。
“這麼好的天氣，恒陽就帶沈小姐去頂層吹吹風如何？”
恒陽這才打住，眨眨眼問蘇瑾繁：“嗯？可以的嗎？最上麵不是……”
“是風景最好的地方，去吧，讓唐逸一起去。”
恒陽愣愣，繼而笑了：“哥哥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呢！”
沈洛霓不知道頂層有什麼，但是在這樣的地方，頂層一般來說都是最好的地方，沒有之一，不過看恒陽似乎還有點驚喜的樣子，看來是個不錯的地方了！
不過……
“蘇公子不一起嗎？”
“是啊！哥哥一起吧！這破房間有什麼好玩的？”
蘇瑾繁微微一頓，還是搖搖頭道：“不用，你們去就是。”
恒陽就不願意了，整個人撲上去，抱著蘇瑾繁的是手臂又搖又晃地撒嬌道：“哥哥，一起去嘛!”
“沒事，你們先去，我還有客人。”
“這樣啊……”
恒陽眼睛一轉，又笑道：“那這樣好了，等下哥哥忙完了，就去找我們好不好？”
蘇瑾繁又溫和起來，笑道：“知道了。”
笑得那麼怎麼正常美好，沈洛霓暗萌了一下，都分不清是真話還是敷衍，有顏就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