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怪怪!好怪的怪怪!啊……啊,呀……色老頭不在!出來……這是人話,但卻不是人說的。”
蕭竹房間的窗邊,有一隻很好看的鳥正來回走動著,這是一隻通人性並且會說人話的鳥。
“師父可還記得今天我與師兄比完武功後,我曾和你發生爭執嗎?”這是蕭竹對巫石歲的回答,也是一種反問。
“記得,當然記得,你小子還朝我衝了過來,隻可惜你沒撞到我,所以,你不可能是在那個時候偷的。”巫石歲十分地自信。
“那是什麼?!”蕭竹把目光突然投向了巫石歲的後方,表情既驚詫又恐懼,屋中所有的人都朝巫石歲的身後看去,就連巫石歲雖然懷疑蕭竹使詐而不敢轉身,但他也還是將頭稍微轉了轉,好讓自己能夠用眼睛的餘光來看門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讓開!”不知為何,蕭竹突然衝向了巫石歲,巫石歲來不及反擊與隔擋,隻好側身一閃,讓蕭竹很不幸的,又一次栽了個狗吃屎。
巫石歲被蕭竹嚇了一跳,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真的是氣打十幾處來,雖然臉沒有再因醉酒而通紅,但卻因蕭竹而漲得通紅:“你這個小王八!竟敢對你師父我大逆不道!看……看……我的魔鈴!”
蕭竹一不著急,二不著慌的從地上爬起,並一麵說一麵從手上甩動了好幾串鈴鐺:“師父,這是不是和當時的情況一樣?徒兒的確沒有撞到鈴,甚至也沒粘到您的衣角,但是徒兒就是偏能從您身上盜走這幾串魔鈴,那,你看看是不是剛才被您老人家收回去的那幾串?”
巫石歲伸手接過了蕭竹手裏的鈴鐺,他仔細一看,果然,這正是剛才他自己親手係回身上的那幾串鈴鐺,巫石歲一下子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了:“這……這……”
蕭竹的那張娃娃臉上又綻放出如同天真孩子般的無邪笑容,嘻,“師父,偷東西不一定要撞在一起,隻要手法適宜、時機恰當,那就能夠輕鬆得手,你瞧,我偷了兩次,您老人家都未察覺……哦!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上藏著你的鈴鐺?”
巫石歲此計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他撚了撚他那幹燥的胡須,一邊說一邊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這魔鈴跟了我幾十年,近在咫尺,哪有我聽不出它的方位以及聲源?”巫石歲忽又歎了口氣,道:“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如果我剛才沒要你把鈴鐺還來,你小子打算藏到幾時?”
蕭竹微笑道:“我打算與師父一同喝酒,一來比酒技,二來我也好靠近師父,以把魔鈴係回原位,就當是今天沒有發生過偷盜之事。”
“你想係回原位?!我看你是在睡大頭覺作大頭夢!你以為為師我的道行就那麼不堪一擊?”巫石歲的眼睛瞪得比他身上的鈴鐺還大一圈。
蕭竹單手支頷,思忖道:“嗯——是有一點這樣的想法……”
巫石歲乍聽此話,氣得將桌上的一副筷子擲向了蕭竹,蕭竹露出了幾乎察覺不出的笑意:“魚兒上勾了。”
蕭竹用左手在麵前隨便一晃,那被擲來的兩根筷子立刻被折成了六小節,反射向巫石歲,巫石歲可沒有想到自己的徒弟會做出反抗,一時接暗器接得東一下、西一下,樣子雖然有點狼狽,但他更氣的是蕭竹居然這麼不給他麵子,讓他在眾人麵前出洋相,於是,待巫石歲扔掉和躲過反擊回來的六截木斷,他立即衝向蕭竹狠狠一個響頭就要敲下,就在這時,蕭竹繞到了巫石歲的身後,喊道:“鈴鐺鈴鐺全不見!”巫石歲下意識地低頭一看。
“你是不是人?難道我的魔鈴全都被你小子給偷了?”巫石歲著實被蕭竹給驚出一身冷汗,心中暗想:幸好這個徒兒還算乖,不然我的魔鈴可要永遠失蹤了。
巫石歲轉身沉聲道:“還來。”
巫石歲一邊係好鈴鐺一邊問:“你這幾年都是怎麼練習妙手空空的?我可沒見過你練,你能在偷鈴鐺的時候不讓鈴鐺發出任何聲響,這也算是你的本事。”
蕭竹哈哈一笑道:“師父,是打獵啊。”
巫石歲:“你打獵和偷東西有什麼關連?”
“嗬嗬,每次徒兒在獵野味的時候,總是會在它們的身上做練習,比如:在鹿的身上掛一個塞滿東西的百口袋,我讓這隻鹿在樹林裏溜達,而我則要在不驚動鹿的同時以輕功和巧妙的手法將口袋裏的東西如數偷出。又或者我要用最輕的手法去偷野豬的鬃毛,你知道扯毛發是會痛的,所以,我要一根一根的偷,既不讓野豬察覺又能收集到一大撮豬毛和豬鬃,這幾年,我可沒少被林子裏的動物欺負。”
“噗!”有人笑了:“是動物欺負你還是你欺負動物?”發笑與說話的人正是一身青衣短衫的李寶名。
蕭竹無語,李寶仁趁機道:“原來你也有禮虧的時候,哈哈哈。”
蕭竹伸了個懶腰,無精打彩地道:“我沒力氣和你爭了,我去睡覺覺去,你們繼續吃。”蕭竹說完正想從廳堂大門離開,忽然隻聽一陣爆笑聲,幾乎把主廳堂的屋頂給笑翻個個兒。
“你幾歲了?哈哈哈”第一個發話的是李寶仁“我看你隻有三歲吧?我的小、師、叔!”
巫戀戀也掩口笑道:“我這是第一次覺得你這麼可愛,睡覺覺,你是怎麼想的,咯咯咯……”
“嘻嘻嘻……”巫圓圓也笑得泛濫成災了。
“好可愛的蕭大哥……”
“我贈你白雪,你送我這個開心,哈哈,真的是兩個很好的見麵禮啊,哈哈哈哈,看來我今後的江湖路不會再乏味了,哈哈哈哈……”巫小雲笑得幾乎岔了氣,嗬嗬……你平時都是這樣說話的嗎?你真的很……特別,我沒別的意思,希望四師兄不要介意才好。”李寶名微微露齒笑著,樣子還是那麼溫和,眼睛還是那麼溫暖,麵容還是那麼英朗。
至於巫石歲與陸無為,他們早已習慣蕭竹的這種小孩子氣,所以也就見怪不怪,一笑置之,蕭竹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微微蹙眉,他一甩頭頂的馬尾,道:“今天以客為大,本公子不與你們計較,我睡……就寢去”說完,蕭竹扭頭就往屋外衝,結果用力過猛,差點撞在門板上。雖然沒有真正的撞上去,卻也親了門板一下,眾人聞之,見之,更是嗡然大笑,就連一向淡定的李寶名也忍不住輕笑了幾聲,蕭竹臉頰一紅,便頭也不回的飛奔而去,隻留下眾人的笑聲還在屋裏回蕩。
“可惡……你們全都笑話我,欺負我……哼!”蕭竹回到房間後,自言自語著。
“豬人怪……啊……”那隻正在窗台上的鳥一見到蕭竹進屋就撲騰了兩下翅膀,飛到了蕭竹肩上。
蕭竹歎了一口氣,道:“乖乖,想吃玉米粒了嗎?”這隻名為乖乖的鳥,一下子就衝到了桌上,它在桌上看著蕭竹,就像是正在等頒獎者為它頒獎。
蕭竹從屜子裏摸出了一個油紙包,他拆開油紙抓了一把風幹了的玉米粒兒擱於桌上,隨後,他再將油紙包重新折好放回屜子裏。
“哎哎哎!還是我來喂你好了,你的喙實在是太尖銳了,我這桌子可再也經不起你的啄食了,來,到這裏來。”蕭竹一麵說一麵抓玉米粒兒並架起左臂,好讓乖乖停在上麵。
“嗬嗬,真是聽話的好孩子,來,多吃點,不夠我再拿。”蕭竹此時的神情就像靜止的水流般溫柔、安詳。
“啊……豬人怪!喜歡……”那隻鳥兒又說話了。
蕭竹歎了口氣,他坐在桌旁,一邊喂食,一邊道:“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不要叫我主人,也別叫我乖,你瞧瞧你,又把我叫成了豬人,還怪……搞不清楚狀況的人假如聽到了,還會以為這裏有隻豬妖呐,說,哥哥,叫我哥哥。”
“小豬……哥哥,哈……啊……”乖乖拍了兩下翅膀,便歪著腦袋看蕭竹。
“我的天……你叫我名字比色老頭叫我小豬還要順溜,聽著,以後隻準叫我哥哥,要是再叫我豬人(主人)、小豬(蕭竹)、阿豬(阿竹)的話,我就會很生氣!很生氣你知道嗎?!”蕭竹說完就趴在桌上張開右掌讓乖乖隨意啄食。
“好累……等喂完你我就睡覺去。”
當乖乖吃完最後一顆玉米粒兒的時候,它說了句“咕……跟我!”就飛出窗戶,落於屋外的一個樹幹上。
“你要……”蕭竹本想問你要幹什麼?但他又覺得問了也是白問,還不如跟著乖乖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反正乖乖也不是那種調皮的鳥,蕭竹信任它是為自己好,所以他追了出去,從頭到尾這間屋子就沒亮過燈光,隻有銀白色的月輝,從窗戶與門縫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