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之前的線索(1 / 3)

屋外飄揚的紅旗還在空中迎風飄舞,一隻不知名的小鳥立在旗杆頂端撲扇著翅膀突然振翅高飛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大爺,那女人是不是這樣子的,她手中的紙條是不是就是這張”昏暗的小屋中傳出一聲歇斯底裏的聲音。

郭旗正揚起手中的紙條整個身軀猶如水蛇般扭動起來。

“旗子,惡不惡心你,不過跟那娘們挺像的~嘿嘿”一旁的吳石勇見狀一臉的苦笑。

“你小子別打岔”郭旗一本正經地扭動著腰肢,目不轉睛注視著老人。

蒼老的老人點點頭。

“那個叫郭盛傳的通訊員是不是就是相片中的人”郭旗停下來,慌忙將那張發黃的相片遞到老人麵前。

老人頭也不抬,隻是神情凝重地望向窗外,許久才揉著發紅的眼眶,沉默不語。

“他~~是他。原來他已~~”郭旗木然地嘟嚷著摸索身邊的椅子坐下,望著手掌中相片上那筆挺的軍人,眼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紅。

~~哎~~咳咳~~都是我害了那通訊員啊,當初要不是我硬拉著他逃跑,也許也就~~咳咳~~是我們佤族對不起他~~”

老人說到最後,聲音哽咽起來,不難看出,多年來老人的內心始終為此事深深自責著。

“大爺,這不是您的錯,您不必為此自責。”

郭旗拍拍老人顫動的肩頭輕聲安慰道,隻是他自己內心的痛楚又有誰能給予安慰呢。

“旗子,都勘大爺,你~~你們都別先急著難過,也許他~~我~我們還是接~~接著聽都勘大爺說~~說完吧。”

吳石勇點上一支煙遞給暗自神傷的郭旗,又點上一支遞給都勘大爺說道:“都勘大爺,後來呢?”

老人接過煙長長吸上一口,彌漫的煙霧漸漸模糊了他的雙眼。

“後來,我在那個山洞裏找了很久始終沒有發現郭盛傳跟那個女人的蹤影,自己卻迷了路。

幾天後等我回到寧洱的時候,見到了那天同我們一起從西盟中課回來的幹部。向他們打聽,也都沒有郭盛傳的消息,其間地委也多次派人進山尋找依舊是一無所獲。

不久後聽說各民族代表都已經乘專機飛抵北京參加觀禮了,至此也始終沒有聽到過任何有關那個通訊員的消息。

而我也滿懷傷感離開了普洱來到孟連這個小山村的學校支教,這事也漸漸為人們所淡忘,直到1951年的那一天~~”說到這老人的眼神中不覺流露出一絲莫名的惶恐。

1951年的新年,喜慶的氣氛尤為濃烈,在普洱的紅場上人頭攢動,來自機關,學校,當地駐軍代表以及各民族代表幾萬人應邀在此參加一個民族的盛大儀式。

空曠的場地上沒有會場沒有舞台,就在平地上擺了個桌子和一些酒。中間立著一個巨大的木樁,上麵栓著一頭體格健壯的大水牛。

根據佤族的習俗,重大事情一定要剽水牛。一場佤族獨有的剽牛儀式即將在這裏舉行。

在場的有進京參加國慶觀禮的代表,有其他少數民族頭人,以及地方黨政軍領導,他們將代表普洱區的26個民族,以喝咒水的方式來立誓結盟。酒,雞血,咒語就是咒水。

這是新中國成立以來值得銘記的一刻,在這裏不分民族,不分大小,一同莊嚴地喝下咒水,誓言各民族從此團結一心,永不背叛。

在歡快的樂曲聲中,剽牛儀式即將開始。這是一頭經由佤族一位頭人跑遍了整個普洱才找到符合剽牛的近乎完美的水牛。

隨著人潮的洶湧,最後上場的就是萬眾矚目的剽牛手了,他就是佤族西盟的頭人——拉猛。

這位已經65歲的老人因為赴京參加過觀禮又跟毛主席握過手加之又有著十足的剽牛經驗,所以大家一致公推他為此次的剽牛手。

“拉猛,拉猛,拉猛”此時老人正伴隨著人群的歡呼聲莊重地來到了場地中央。端起碗大大地喝了一口雞血酒,照著牛頭“噗~”的一聲噴了一口。而後手持剽槍莊重地注視著場地中央的水牛一步步靠近。喧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大家屏息注視著老人那高高揚起的剽槍對準水牛的心髒部位猛地一紮~~

“嗤”。屋內響起桌椅倒地的碰撞聲,吳石勇無奈地甩著右手一臉委屈:“煙~~煙頭~~燙~~燙手指~~頭啦。”

“你們看,這就是當時拉猛剽牛的那一刻”老人頓了頓從床底的大衣箱裏拿出一張發黃的黑白相片遞到二人麵前。

相片中一位佤族裝扮的老人正將剽槍深深地插進了場地中央大水牛的右側。

“後來呢?”郭旗顯然被多年前那一幕深深吸引,急切想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

老人吐出一口煙圈接著說了下去。

大水牛呻吟著繞著場中的木樁轉了轉並沒有倒,這一情景不單在場的群眾就連剽牛手拉猛也是一慌,因為他這一生剽過不下幾十頭牛,從來都是一鏢致命,而在這重要的時刻,一鏢下去牛竟然沒倒。

這對這位佤族頭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奇恥大辱。於是他不待休整,上前一步照著水牛心髒緊接著又是一槍。大水牛痛苦地叫喚著搖搖晃晃又圍著木樁蹣跚了幾步終於在眾人的期待中轟然倒地。

然而就在牛倒地的那一刻,卻是眾人最不願看到的一幕。牛倒向了右側,剽口被重重地壓在牛身下。人群中立時發出一陣嘈雜的議論質疑聲。場地中央的拉猛一時呆滯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