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石勇正待發作,可一尋思畢竟自己還眼巴巴指望著對方口袋裏揣著的那幾個錢,於是強裝言笑嘻嘻哈哈一邊敷衍一邊伸手從上衣貼身口袋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陳舊紙片。
郭旗接過一看,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腦海中頓時一片嗡嗡聲。
他慌慌張張將那紙條裝進屁股口袋,隨便找了一個借口連拖帶拽將吳石勇趕出了房門,而後“嘭”的一聲將自己死死關在了房間裏。
第二天,當郭旗匆匆趕往吳石勇住所的時候,對方正低頭緊張地收拾著衣服。房間裏一片狼藉,雜亂的衣物隨意橫躺在房間各個角落。
一見郭旗,吳石勇便停下手中的活死命地將他推出門外。而後“啪”的一聲將門重重一摔。任屋外的人任何捶打房門他始終隻是繼續收拾滿地的衣物不予搭理。
“兵馬俑,你開門。”門外捶打聲與嚷嚷聲如交響樂般時起彼伏。
“你還來找我幹嘛”屋內的人被煩得心煩意亂,索性一撅屁股死死抵住門板。
“你開門,我有話問你”
“你別來煩我啦”
“開門~~開門啊~~你小子不要忘了我們事先的約定”
“你娘個痣,我是答應了幫你找人,而且也幫了。可你呢?連句謝謝都沒有就像甩鼻涕一般把我給招呼了~~”
“你甭扯蛋,誰甩你了。”
“昨天~~哎~~懶得跟你囉嗦,老子不要你那幾個錢了,~~行不?從今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
“兵馬俑,你嗲嗲的,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你老娘沒教過你做人不能~~”
“嘭”門被重重推開,門後冒出一個光頭氣勢洶洶罵道:“姓郭的,你侮辱我可以,但甭跟我提那女人,你說得對,老子就是沒人教沒人養的~~?”說到後麵,吳石勇竟“哇~~”地一聲,突然一屁股癱坐在門檻上放聲哭泣起來。
郭旗一時竟被他驚得啞口無言,他也不知自己無意間觸動了他哪根神經竟導致這個漢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哭起鼻子來。
莫名其妙之下郭旗斷斷續續地冒出一句:“別~~別鬧啦,你要不願意,我~~我不會強求。”
這時過道裏稀稀拉拉已圍了一群看熱鬧的女人,指著一臉委屈的郭旗跟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吳石勇指手畫腳議論起來。
郭旗被他這麼一鬧,反倒不知該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了。
“散啦,散啦,阿姨,大姐們,我們散了啊~~”郭旗隻得不住推攘著圍觀的人群。
可這些女人們似乎還沒有散去的意思,依舊將地上哭鬧的男人圍個水泄不通。繼而不時帶著鄙夷的眼神打量起自己來。
郭旗被這群女人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由破口大罵起來:“滾~~都滾,沒看過爺們哭是吧,回頭各自買頂綠帽子往自家男人頭上一套,回家看個夠去。”
此話一出,耳邊又是“哇”的一聲,地上那光頭哭鬧得更凶了。
女人們大眼瞪小眼齊唰唰往郭旗身上一瞅,罵了句:“變態”,這才戀戀不舍各自散去。
待女人們消失在過道的拐角處,郭旗在光頭身旁蹲下,從兜裏掏出一疊錢遞到他麵前歎道:“別哭啦~~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這個你還是拿去吧。對了~~記得代我問候你老娘。”
吳石勇啪一下將眼前遞過來的手拍開,狠狠白了對方一眼,從地上爬起來走進房間繼續默默收拾起衣物來。
郭旗搖搖頭轉身從過道離去。
“等下”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郭旗扭頭一望,不解地將手中的錢朝對方一揚。
“現在還不是拿錢的時候,還不過來幫我收拾行李,明早我們趕第一班車出發。”
“啥?”
“嫖妓~~去不?”吳石勇抓起手上一條內褲狠狠往門外砸去。
一輛破舊的農車在火紅的朝陽下搖搖晃晃行進著,就好似一個喝多了酒的醉漢。窗外一片青色不緊不慢往後退去,靠在車窗邊的男人心不在焉地望著外頭的這一切扭頭朝一邊的男人抱怨道:“兵馬俑,你選的這是啥破玩意,蝸牛都趕它前頭去啦。”
吳石勇漫不經心地剝著手中的香蕉,滿滿塞一口嗚咽道:“車,你不認得啊。”
“哦原來這玩意叫車啊,問句~~我們靠它啥時候能到那啊?”郭旗奪過他手中的香蕉一邊往自己嘴裏塞一邊逗他。
“你要不樂意,下車自己找去~~別唧唧歪歪,跟個娘們似的”
吳石勇取下鴨舌帽摸摸自己的光頭,慢悠悠地蓋住臉,躺在座位上索性閉目養神,不再搭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