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大人，或者說……江疏月江大小姐，您怎麼認為的呢？”
江疏月：“……”
淩洛塵見身邊的清冷女孩不答，依然自言自語：“江姑娘，自從知道你後，我一直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麵會是怎樣的情形。我想過在城主府中拜訪，也想過某天在街上偶遇……卻不曾想到我會與姑娘你在這般一個拂著微風的晴夜，站在山巔相談。”
“淩公子這話倒是說笑了，”江疏月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波動，但依然言語平淡，“雖然是我主動挑在此時拜訪，但此處不也是公子你選的麼？”
“江姑娘這是什麼話。”淩洛塵笑了，卻依然舉頭遙望星穹，“我想……這般一個晴夜應不是姑娘為見我而特地挑選，而我引姑娘來這山上也不過臨時起意。”
“不盡長河悠悠，也許有無數個你做了無數個抉擇，無窮個我又產生了無窮個想法。萬千的可能若繁星彙集，這才偶然從中走出了此時此地的你我。這樣看來，我們站在山巔，乘月而談，本就是一種緣分與幸運。”
淩洛塵隨手一招，山巔的一處平地上頓時出現了一張青木茶桌，桌上還擺著兩隻竹木茶杯、一壺剛泡好的清茶。
“江姑娘，既然你我的相遇本就是一場機緣，不如先坐下嚐嚐我從山中帶來的好茶？”
不等江疏月回答，淩洛塵就自顧自地席地坐在桌前，為兩人各斟了杯茶。
淩洛塵將其中一杯清茶推到對麵，手掌攤開虛指前座：“江姑娘，請坐。”
江疏月一時不知眼前青年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卻還是依言坐到了少年身前。
她也不在意山上的塵土會沾汙了自己的紅裳，也如淩洛塵一般席地坐下，隻是她的坐姿更顯優雅與端莊。
明明是她來找淩洛塵，分明她有百般言語欲說，可在無形間卻被淩洛塵占據了主導。
但江疏月卻是不以為意，隻是輕挽衣袖，纖纖玉指端起茶杯。看其色，澄澈如明月；嗅其香，芬芳若春雨；微抿一口品其甘苦，百味流轉，唇齒餘香。
“好茶。”江疏月不由讚歎，清淡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柔和。
“江姑娘謬讚，”淩洛塵輕呷一口，微搖竹盞，靜看杯子中隨波搖曳的星月，“此茶是我爺爺親手種植，幼時我品不出茶中百味，隻知其苦澀；而今日離山再飲，卻是留戀其甘甜。”
“這樣看來，令祖當真是位奇人，不然怕也是難以教導出淩公子這般妙人。”江疏月語氣平淡，目光望向了遠方模糊的徐江城。
“江姑娘過獎，”淩洛塵放下竹杯，目光凝視眼前的少女，“今早拜訪時我就知道江城主乃一代雄才，還在想郡主身為其女兒又會是何等人中龍鳳。此時一見，姑娘果真不負盛名。”
“不過些許虛名罷了，”江疏月神色依舊平淡，言語亦然，“若是隻為這些聲名所囿，沉淪於俗世的的讚譽中無法自拔，那道境的進展怕也是會就此止步了。”
“江姑娘所言極是。”
兩人又忽然是一陣靜默，唯見漫天星辰流轉，清風吹拂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