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故事(2 / 2)

小和尚不知道那仇人身在何處,畢竟那封血書上並沒有寫。

他隻知道他的母親叫“薑雨”,以及二十年前發生的諸多事情。

他循著河流而上,途經了不少鄉村城鎮,每到一處鄉鎮他都要留下來駐留幾天,但一路打聽下來也是毫無線索。

一晃三年過去,小和尚依然沒能找到仇人。

他逐漸絕望。

一日,他在河畔休憩時,河中有一仙人浮現。

一番問詢後方才得知,這位仙人正是此處的河神!

河神說:“小和尚,我見你一直在我這條河流邊徘徊,一晃三年已過,依然遲遲不肯離去,請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聞此言,小和尚頓時聲淚俱下,向河神哭訴父母的厄難、自身的坎坷。

河神聽罷,細細思索後,道:“你且自此向東行走,待尋到一處長滿桃花的仙山,自可得到答案。”

小和尚喜極而泣,連忙向河神拜謝。

三年尋覓未果,他本已幾近放棄,沒想到今日竟能在此處得到答案。

小和尚循著道路一直向東走去。

他又耗費三年的時間走過了大小城鎮,走過不少山川大河,但依然沒能找到河神所說的桃花山。

他也不知究竟是自己走錯了路還是那河神就是存心在欺騙他。

在他心生絕望,想要放棄之時,他猛然回頭,發現身後的山上竟然長滿了桃樹,開遍了桃花!

桃花山!

小和尚驚喜,連忙向山走去。

然而,那山看似一直在那裏,相距並不遠,但小和尚不管怎麼走依然走不到那座桃花山。

他走了一個月,走了一年,走了十年,他遠遠地看著山上的桃花開了又開,謝了又謝,卻一直沒能走到桃花山。

他二十歲出門,而今又過了十六年,已經三十六歲了。

他想放棄,但這是能找到當年仇人的唯一線索,又不敢輕易放棄。

“小友竟然如此執著,走了十年光景,隻為上我這小山。”

小和尚抬頭,看見不遠處坐著一位老翁,手裏捏著一杯茶水,麵前是一盤殘棋。

“請問老先生如何稱呼?”江水慌忙問道。

“我是在此山中修行的仙人。我這桃花山是清淨之所,非有緣人不得進入。我隻是見你執著地想要上山,十年過去也不動搖,遂過來見你一見。”

“貧僧江水,見過仙長。”江水連忙行禮。

“無妨,”仙人擺擺手,“不知你執著入我桃花山,所為何事?”

江水連忙將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一路的見聞、河神的指點等說出。

老先生隻是靜靜地聽著,時不時發出陣陣輕笑。

“此事,我已知曉。”

“請問仙長,我那仇人現在又在何處?”

仙人不答,隻是道:“陪我下完這盤棋,我便告訴你。“

江水為難道:“可是,仙長,貧僧並不曾懂得如何下棋。“

“無妨,我教你。“

於是仙人將這下棋的規則教與江水。

隨後仙人執白子,江水執黑子,對坐而下。

恍然間,又是三年已過。

江水麵色黯然,道:“還是沒能贏過前輩。“

“無妨,“仙人笑道,”見你如此心性,你所求之事,我告知你便是。“

仙人掐指細細推算了一番,道:“你那仇人,在你三歲那年便因弑兄逼嫂之事敗露被關入大牢。後在鬧市中被當眾問斬。而你家的那座宅院則因失了主人,逐漸荒廢,幾年後被拆除,又在原址上修了新的宅邸。細細算來,你與紅塵的牽連已斷。“

“回去吧,出山時,你方弱冠,而今已三十有九。“

小和尚得知了此事,想起十九年間自己經曆的種種,不免感慨惆悵。

他向仙人行了一禮,仙人和桃花山在一陣清風中消失不見。

江水循路返回,一晃又是三年。

三年後,四十二歲的江水回到廟中,發現寺廟早已破敗,似是有人數年未曾來過。

他慌忙推門而入,卻隻在堂中尋到師父留下的幾封書信。

而師父,則早在十年前化為墳中枯骨。

江水在寺廟後院的老樹下找到了師父的墳塚。輕撫著師父的墓碑,想到自己在紅塵中曆經的種種,他不由放聲大哭。

這陣哭聲驚擾了屋中靜禪的幾位僧人,周邊的長老師兄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這位新來寺廟修行的、不到十歲的江水小和尚。

原來江水方才禪坐時不小心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江水師父分外惱怒,將江水揪出屋外,拖去後院,在老樹下狠狠抽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