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跟的太緊，但又怕被徹底甩開，於是就這般在少女身後吊著，遠遠地跟隨。
待淩洛塵趕至溪邊，少女就這般坐著，纖細小腿沒入溪水，身上衣衫沾著敗葉塵土，發絲散亂，紅著眼眶，時不時傳來一聲抽泣。
見到淩洛塵走過來，洛雨卿以袖掩麵，淒聲道：“滾啊，不要來煩我！”
淩洛塵：“……”
“剛剛的事，抱歉了。”
“滾，別在這假惺惺的，能修行了了不起啊？！
“我，我哥哥都沒這麼欺負過我……”洛雨卿泣不成聲。
淩洛塵窘迫地撓了撓頭，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當然不會傻乎乎地直接走開，把女孩一個人晾在這。他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這麼幹了，那一切就真的完了。
淩洛塵思索了一會，悄悄離開，隱入林中。
洛雨卿見這個傻子竟然真的把自己一個人落在這裏，哭得更慘烈了。
不一會，淩洛塵從林中走出，腰間別著銅鏡、木梳，手裏還提著洛雨卿丟掉的那隻繡花鞋。
他不顧洛雨卿的掙紮，用衣袖將她濕嫩的小腳擦幹，又將鞋子為她穿好、紮緊。
他解下腰間的銅鏡，放在洛雨卿那雙壓在裙擺的小手上，柔聲道：“別哭了，看看小花貓。”
他隱隱聽到洛雨卿破涕為笑的撲哧聲，少女小臉憋得通紅，強行將笑意咽下，眼神中滿是幽怨與哀傷。
少年思索了一下，取下木梳，又摘下洛雨卿頭上的發簪，解開發帶，輕柔地將少女螓首攬在胸前，把雜亂的秀發細細梳理。
少女仍在抽泣，但沒有掙紮，哭得也沒那麼大聲了。
淩洛塵嫻熟地將洛雨卿的秀發編出幾束麻花辮，又用發帶打個花結紮緊；隨後又將中間最長的那束秀發微微盤起，插好玉簪後又攬過那幾束細小的麻花辮束在耳邊；最後又不知從何處摸出幾枝色彩斑斕的花朵插在洛雨卿的秀發間。
“好了，照照鏡子？”
淩洛塵一手攬著洛雨卿的肩膀，一手捧起銅鏡，讓洛雨卿看見自己現在的模樣。
鏡中的少女，發型整齊清新又不失少女的玲瓏可愛，頭戴大小鮮花，又隱隱有綠葉相稱，若自百花間走出的仙子；那女孩雙眼微紅，隱隱有晶瑩淚花沾在睫毛上，紅撲撲的小臉上劃過兩道淚痕，雖不施粉黛，卻有舊蕊殘花於細雨微風間凋零的淒美。
“你，你倒還挺會梳妝打扮。”洛雨卿言語中流露出些許羞惱之色，雖然仍夾雜著抽泣，但好在少了許多幽怨與哀婉。
“這是村裏阿姨教我的，小時候也沒少給鄰家的妹妹梳頭發。”淩洛塵笑著回答。
他輕輕拭去女孩眼角的淚花，歉然道：“抱歉，我沒想到這般玩鬧會給你帶來這般傷害。”
“……所以，你是把我當鄰家的妹妹了？”洛雨卿還帶著哭腔，言語中夾雜著些許埋怨。
“照顧妹妹的手段，自然也能用在姐姐身上，”淩洛塵笑了笑，“再要強的姐姐，曾經也和妹妹沒什麼兩樣。”
他輕輕地撫平洛雨卿衣角的褶皺，摘下她身上的殘土敗葉，柔聲道：“這樣吧，我給你講個故事。”
淩洛塵不等洛雨卿回答，便牽著少女的小手坐下。輕握著手中柔荑，少年開始講述他口中的精彩。
這是一個小和尚的故事。
“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