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芸依舊滿腹狐疑,偏她向來是個藏不住事兒的。
也不去問她表叔,直接問那護衛。
“沈家如此大方?他們居然認下了張家的女兒,看樣子竟還十分寵溺麼?”
若不是家中長輩足夠溺愛,這沈家小姐怎麼如此張揚的在獵場到處跑。
整個獵場,雖不足以容納所有文武百官,但大部分七品以上官員家眷俱在。
表叔既然說沈家是戶部侍郎之家,並不是非常大的官,至少沒有祖父官位高。
祖父堂堂戶部尚書,時常約束小輩們謹言慎行,戒驕戒躁。
便是她們一家子暫居江南的那幾年,不說深居簡出,那也隻同外祖母家有往來,從不在外提及是謝尚書的家眷。
大舅舅家那麼寵愛音音,也隻是把表妹養的活潑了些,對內從來待人和善,對外從不曾失禮於人。
這位侍郎府的沈姑娘卻驕橫的很。
要麼是她的郡主娘親一向自視甚高,過於縱容自己的孩子,導致其平日裏行事不知收斂。
要麼是她父親沈侍郎為人處世一直高調,不僅不覺得養育別人的女兒是件丟人的事情,反而沾沾自喜,對女兒放縱過度。
侍衛目光瞥了眼人群後麵的沈家小姐。
雖然少主嘴下不留情,他卻不好過多議論朝臣家事,且是未出閣的女眷。
正猶豫著謝小姐這話該如何回。
李昭沐卻不以為意。
京城之中權貴之家眾多,家族內部龐大且繁雜無比,沈家也不過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若人人都注重名聲,潔身自好,家門清淨。
城中百姓豈不是少了很多飯後談資。
沈家本身一團汙糟,這樣的例子在京城之中也是數不勝數。
再說那楚王叔,他在京城的時候也不見得比沈家好到哪裏去,又有何值得為他們遮掩的?
於是乎,李昭沐便將自己最近新查到的消息,大大方方地說給了這三位初來京城的萌新聽:
“沈侍郎原配妻子難產而亡,留下一女,是如今沈府大小姐,隻是一直養在內院,無人見過。
郡主之女隨母入府,並按排位成為沈二小姐。
由於自幼就在母親身邊長大,或許是郡主覺得對女兒有所虧欠,因此在私下裏對她十分嬌慣寵溺。
聽聞沈二小姐時常男裝出行,在京中茶樓酒館都能偶遇其身影。
偶有百姓指指點點,提及沈家教女無方。
話傳到沈侍郎耳中,侍郎卻道:
女大避父,疏於管教也是有苦衷!”
謝靈芸都像聽故事一樣聽入迷了,沒工夫提問是啥苦衷。
沈音音一個成年人,哪裏還不明白這裏的彎彎繞繞?
雖不曾開口,卻在心底腹誹:
有何苦衷?
不過是顧忌著非親生的不好約束。
堂堂王府郡主不嫌棄他是帶著女兒的鰥夫,他也不好對郡主之女指手畫腳。
這個故事總結起來大概就是:
移情別戀的郡主,遇上想攀高枝的探花???
不知這探花到侍郎,按照正常升職速度,總共分幾步?
沈侍郎升遷之道,一定少不了這位郡主夫人的助力就是了。
李昭沐將沈家姑娘的背景抖落完,剛好四人座下的駿馬也已經緩行至侍衛人牆之前。
謝靈芸八卦還沒聽夠,又不好當著正主的麵討論她的教養問題,隻能閉嘴等著回頭再問。
她對入京後頭一次聽到的官員密事很有興趣。
這可比話本子有意思多了。
音音肯定也沒看過這麼精彩刺激的故事!